韩一鸣从家里走出来后,微敛着眉眼往知青所而去。
前几天他从地里回来,碰到了齐知青。
有一年冬天雪下的很大,气温也低到几乎能将人耳朵给冻掉。
齐知青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在城镇里耽搁了,乘坐最后一趟车回村。
从下车的地方到知青所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天黑沉得紧,哪怕满地雪色,仍旧让人看不清半米远的东西。
大雪茫茫的也让人很难寻到方向,一不留神可能就踩入路旁边的沟渠中,深深陷入半米高的雪里。
齐知青一路上被摔下去过好几次。他身上的热意和力气渐渐散去,可是他还没有看到村落的影子,哪怕零星一点光亮。
那天韩一鸣正好从邻村回来。他喝了点酒,怕家里人担心,没有听从朋友留宿的话,揣着手电筒往回走。
农村的人们晚上八九点钟基本上熟睡了,尤其是这样的夜晚,怕是七点多就躺床上了。
不是事情紧急,路上几乎碰不到行人。
韩一鸣踩着雪咯吱响,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虚弱喊救命的声音。
他赶忙寻过去,便看到气息奄奄的齐知青。
韩一鸣二话不说将人从雪坑里拽了出来,背上人,将手电筒塞到腋下,大步往家里走去。
等到了家的时候,齐知青几乎进气少出气多了。
韩一鸣和韩父赶紧将人衣服扒下来,放到四十度左右水里泡了十来分钟,才将人捞出来,又灌了几碗姜水。
齐知青总算醒了过来。
一晚上他又高热不已,是韩家人将他从阎罗王那抢过来的。
齐知青醒过来后,对他们狠狠磕了头。
后来他回到知青所后,更加沉默寡言,但是村里人谁有了困难,他却很积极帮衬着。
那天他听到了那些知青的话,仔细记在心里,想要悄悄给韩一鸣说。
哪里想着新婚夫妻去了省城,等他们回来后,齐知青才寻了机会。
原来那些人不满意韩一鸣收钱和逼迫他们欠下欠条的事,准备联合一起到县城知青办,将这事捅出来。
不过最近地里虽然说活不算多,却也离不开人。
他们等着绿豆播种完休息的一天半载,或者哪天下雨的时候,一起过去。
只有他们全部去,才能让知青办的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正常人都会相信他们这么多人的话,而不是韩一鸣夫妻俩的!
更何况韩一鸣的名声算不得太好。
韩一鸣听了气笑了,这世上真理并非站在人多的一边。
他清冷着脸,直接将知青所的大门给踹开,眉宇中带着少有的戾气,“李化文呢?怎么,这么多天了,一直窝在这里当龟孙子吗?”
“欠了人家女同志的钱,装作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