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加入漕帮之后确实过得很好,但他们似乎忘记了漕帮的欣欣向荣是以压迫他人为代价,但要是漕帮取代大焱之后想,想让这片江山百姓过得好,难道还能依赖着从其他人手里抢夺?便是大梦成真再进一步,成了天下共主,然后又怎么办呢,还能抢谁?”
曹明火对漕帮其余人的不满溢于言表,他体内如同擂鼓般的密集心跳声也擂得更加响了。
“奚天阔把他们从泥泞拉向繁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明明是就在难在不想回去,惧怕着回到过去的苦日子,甚至还想要贪求更多,却用他们的衷肠苦心把奚天阔逼到与大焱朝廷妥协不了的地步。”
“满口大庇天下救民水火,用大义包上了自己的贪婪,甚至包得实在是太厚了,以至于他们自己好像都忘了在这大义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于是到了今日,朝廷最终忍不下去要动刀子了,奚天阔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带着漕帮举旗,即便我早就跟他说过这事成不了,但是他一意孤……呵,也不对,一意孤行的其实是我,只是这次奚天阔没法再听我的了。”
“二位高人,你们说漕帮上上下下这些人,对他们的帮主的忠心,是不是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徐年微微有些愕然。
进议事大堂是以身试险,却怎么也没想到危险还没遇上,先听到了这么一番发言,疑似漕帮高层的文弱男子控诉漕帮其余人倒逼他们的帮主造反。
这算不算……内讧了?
但如今漕帮在这总舵之中,好像就是剩下了他一个人。
就算是内讧,又能和谁内讧呢。
大祭司目光微沉,沉声说道:“漕帮大势已去,你既然不愿造反,若是能够束手就擒,朝廷不说宽宏大量到既往不咎,至少能对你宽大处理。”
曹明火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反问道:“对我宽大处理?那么奚天阔呢?我若是退开,大焱朝廷能饶了奚天阔吗?”
大祭司沉默了,不是他没法代朝廷做主,只是他清楚奚天阔的身份地位在哪里摆着,被迫也好自愿也罢,他毕竟是漕帮帮主又确确实实做了造反之事。
大焱朝廷若是对奚天阔也网开一面,如何能够服众?
曹明火笑了笑,说道:“我虽然不认同这所谓的举旗大计,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和他们差不多,虽然他们是逼着奚帮主走上了这条路,但他们也确实紧紧跟在奚帮主的身后,而我就算不想走这条路,既然奚天阔已经踏上去了,我也会选择跟过去。”
话到这里,其意已经昭然若揭。
大祭司权杖一挥,洒出了一抔黄沙飞向曹明火,曹明火就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粒粒销魂蚀骨的黄沙洞穿了他的身体,顷刻间打得破破烂烂,血流满地。
曹明火的身躯也软瘫下去,踉跄几步撞倒了茶杯茶壶,扶着桌子才勉强没有栽倒。
“嘶——真是痛啊……发现劝不动就直接动手吗?呵呵呵呵——”
一边说一边笑,鲜血也一边从喉咙与密密麻麻的沙口中涌出。
只不过从伤口中涌出的还不只是鲜血。
还有一个个形似肉丸子,但却散发出天魔气息的肉瘤,正从伤口之中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