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之所以要造反,是因为张首辅要推行废漕改海的国策。”
“虽然朝堂之上也有不少官员与漕帮串通一气,每年都拿了漕帮不少孝敬,自然不想漕帮被废掉,但既然是那位称量社稷的首辅大人做下了决定,除非是天子开口,不然谁能阻止?”
“奚天阔不想坐以待毙,与其刀架在脖子上再挣扎,他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周清思量着吕坤河交代出来的这些真相,皱眉问道:“如果漕帮是不想坐以待毙,你们这些世家是为什么要和漕帮一起造反?废漕改海虽然会对江扬郡有影响,但漕运事宜早就是漕帮一家独大,废掉了漕运,漕帮是会分崩离析,但江扬郡始终是富饶之地,你们这些世家也依旧是世家,为何要冒着杀头风险和奚天阔一起殊死一搏?”
吕坤河看了周清一眼,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别的人我不好说,好像真有人是不忿于大焱天子竟然忘了前朝教训擅用天魔之力,但我显然是因为有利可图,奚天阔许给吕家的利益让我很难不动心。”
周清沉声说道:“奚天阔画个大饼就把吕家主迷住了?就算他计划顺利突破了四品境,用你说的大阵让江扬郡变成漕帮的江扬郡,可是以一郡之地对抗大焱,这能有一成的胜算吗?若是成不了事,奚天阔许下的利益再大,吕家主也拿不到一丝一毫。”
吕坤河微微颔首赞同周大先生下的判断,一郡之地就想对抗大焱,确实是异想天开了,但如果奚天阔只有这不到一成的胜算,他当然不会上漕帮这艘船。
“换成其他时候,漕帮要是占下江扬郡举旗造反,确实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但是如今大焱已将百万兵力都投入到寒乌国的战事当中去了。”
周清皱眉道:“寒乌国的战事虽然牵扯住了大焱的百万兵力,但只要确认了漕帮是要造反,大焱也不是腾不出手脚平定江扬郡。”
吕坤河又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若是玄雍、大夏,两国同时调遣兵马集结大军,明晃晃地摆出一副要进犯大焱的架势呢?”
这是阳谋。
就算明知道只是做做样子,大焱却不可能不因为玄雍、大夏两国的兵马动静往边境防线投入更多兵力,加强防守。
因为别人兵马已经动了。
若是不当回事,不提前做好迎敌的准备,哪怕两国调集起来的兵马原本只是做做样子,也有可能假戏真做,真就马踏边境进犯大焱疆土。
周大先生语气中多出了两分怒意:“他奚天阔好歹也是大焱子民,竟然串通玄雍大夏两国,分裂大焱?”
吕坤河苦笑说道:“不然呢?他就坐以待毙,等着被张首辅废掉?都已经走投无路了,哪里还管这些。”
这便是漕帮造反的起因。
走投无路,不想坐以待毙,于是便要殊死一搏,举旗造反。
徐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大焱天子擅用了天魔之力,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会都是道听途说就信了吧,奚天阔有没有拿出确切的证据?”
吕坤河摇了摇头:“要说确切的证据,这当然是没有,不过奚天阔若是无凭无据信口开河,当然也不会有人信……徐大真人知不知道二十年前,大焱曾经闹过一次大饥荒?”
徐年点了点头。
他又不是当真在山中闭关,最近才下山出世,不知天下大事。
吕坤河幽幽说道:“大饥荒持续了三年,受灾的三郡之地连续三年没下过一场雨,活不下去只能逃往其他地方,但是三年之后,那位折冲将军便来了一场千里奔袭,立下了破国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