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任婆子却并不觉得什么,左右他们家也没有人在朝中为官,这一次参加宴席之后都不可能再跟地方权贵有交集,所以并不在乎这所谓的名声,不过她是真没有想到这妾室还真敢这么做呢。
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滚下,她父亲是一心想寻死么?做了这么多的恶事,想这么一死了之不成?
任婆子也没有心思再回宴席上,便在外屋坐下了。
沈秋梅和杨冬花一同坐下,便是宋六也坐在一旁没有吱声。
这会儿杨冬花倒是觉得,早知道跟着三弟媳一起别来这船上最好,多清静,现在出门都丢脸,这宴吃得也是心惊肉跳的,都没尝出味儿。
外头宴席吃得各怀心思,而屋里葛氏在照顾裴淳赋的时候,发现裴淳赋身上大大小小的掐痕,一脸的不可思议。
赵嬷嬷在一旁守着看到了这情形,也是惊了一跳,小声惊呼道:“莫非这些都是韩姨娘给伤的?”
那还用说,那日坠马,真要好好养伤,也不至于连地都下不了,还得人抬着来湖边,所以这伤那妾室根本就没有好好给老爷治疗。
新伤添旧伤,这小妾当真是趁你病要你命,何其狠毒,葛氏本不想管裴淳赋的死活,可到底是多年的夫妻,看着他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心头除了愤恨,也有对这个前夫的怜悯。
赵嬷嬷见到主子在抹泪,心头郁闷,忍不住说道:“主子,你万不可心软,这也是老爷活该,他自己宠着的妾室,怎么待他都是他自找的。”
御医看过了,裴淳赋的伤很严重,不仅那日坠马没有好好养伤余生落下残疾不说,这一次从石阶上滚下来,更是有了内伤。
就在葛氏和赵嬷嬷主仆二人说着话时,御医写下了药方,并将葛氏叫到一旁,小声交代着,瞧着是要葛氏开始准备后事,过不了几日了,便是神医在,也无回天之力。
说起神医,他们任家还真就认识神医,可是御医说了,即使是神医来了也没用,刚才从那么高的石阶上往下滚,这是在寻死。
御医一走,葛氏的眼眶就没有干过,造的什么孽,要死也这么的不光彩,谁能想风光一世的裴知州,最后被妾室给逼死的。
葛氏抹干眼泪,从屋里出来,看到外头任家老小,几个外孙和媳妇一个个都看了过来,自家女儿更是上前扶住了葛氏。
葛氏在交椅中坐下后,做下了决定,看向大女儿问道:“萍姐儿,咱们将你爹接任府住几天可好?”
任婆子听到这话脸色就变了,她丈夫还在竹园里不敢回来,拜谁所赐,他哪来的脸住任府。
任婆子抿紧嘴唇不说话。
底下任广田和任广江更不敢开口做主,沈秋梅和杨冬花却是跟婆母一条线上的,婆母不同意,她们绝对不会同意。
葛氏看到任家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事儿办不成,她哽咽着说道:“你爹没几日了,算是我这个曾经的发妻对他最后的体面,要不是从安还活在这世上,我也不会给他半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