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淳赋突然有一种众叛亲离之感,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王夫子也是个爽落的人,听到东家犯难,要写和离书,他很快就将和离书写好。
都说宁折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是这堂前上下,便是晋王也没有吱声,一个个都不盼着点儿好,就盼着他们和离不成?
裴淳赋指向葛氏,说起两人年轻时一起的艰难,哪能想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葛氏更觉恶心,年轻时是瞎了眼了,跟着他吃了这么多的苦,还利用葛家的威望帮着丈夫步步高升。
最后葛家没落时,自家丈夫还嫌弃葛家帮不上忙了,丈夫是高升了,原本做上了京官,奈何没了葛家相助,又在官场上展不开,贬到了平江府做知州。
葛氏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半句怨言,反而在平江府看着丈夫与外头的女人卿卿我我,她还得大度的把外室提为贵妾,自己这些年定是被中蛊了,昏了头。
裴淳赋本以为能勾起发妻的怜惜,毕竟发妻向来心软,没想到今天竟是如此心硬。
和离书送到裴淳赋面前,裴淳赋知道没办法了,他开始耍无赖,闭紧眼睛,双手握拳,死活不签。
任婆子见了,说道:“对了,我爹才从衙门里来,身上必定是带了私印的,不签字,盖上私印也是可以的吧。”
那当然没问题,谁敢不认知州大人的私印。
裴淳赋一听,看着眼前的“不孝”女,怒不可遏,“萍姐儿,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她今个儿就支持母亲和离,离开裴府,任婆子再也跟裴家没了关系,以后将母亲带在身边,远离平江府,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的确这世上还没有哪家的儿女要帮着父母和离的,任婆子算是第一个,她不顾父亲恶狠狠的眼神,上前就扒拉衣裳。
裴淳赋那叫一个悔恨,刚才就不该急着来任府,要不是摔了这一跤,他现在不至于躺在板子上任由大女儿扒拉衣裳而无反抗能力。
任婆子很快摸出父亲的私印,毫不犹豫的盖在和离书上。
这会儿任家的三个儿媳妇都赶了来,外出的老大老二不在,老三任荣长也是跟了来的,他们一来,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和离书成了,任婆子这就叫陶总管送去衙门。
裴淳赋气得吐血,大喊道:“萍姐儿,你会后悔的,天下哪有你这样的不孝女儿,亲手害自己的父母和离,萍姐儿,你个没良心的,来人啊,把我扶起来,我要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女。”
然而入了任府,还想耀武扬威,那是不可能的,便是裴淳赋带来的那几个护卫都被任府的府卫给看住了,眼下无一人来帮扶他,裴淳赋只能躺在板子上,看着陶总管将和离书送了出去。
整个过程,晋王一直沉默,直到事情成了,他开了口:“岳丈,这是最后一次叫你了,既然你与岳母和离了,以后我与裴府没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