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叹了口气,“老大这一次回来,看到的是裴家的风光,不知裴家的艰辛,老爷也是过惯了这奢华的日子,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节检了。”
刚见过大女儿的葛氏,心情有些烦闷,心头藏着不少事没办法跟女儿说起,要怪也只能怪当年大女儿不顾名声,闹了这么大的事来,将王府的婚事断送了,还嫁给了这么一个平庸的丈夫。
“老大一家都是庄户出身,好不容易回一趟娘家,我做母亲的岂能不照拂一二,你现在赶紧去吧,换了钱,买好点儿的布料,想来庄户人家都勤快,两日能做出新衣裳了。”
赵嬷嬷被葛氏催着出门去了,葛氏坐在梳妆台前,想起手头没钱的日子,便是一脸的愁容。
正院给侧院送来了好几匹新锦布,在苏州城里的布料颜色极为丰富,送来的时候花花绿绿很是招人眼球。
刚从屋里出来的杨冬花看到赵嬷嬷带着人送布料来,还有些不可思议,先前还给下人的吃食,婆母去正院里说了一声,就送来了好布料。
任婆子的屋里,她跟丈夫任平坐在一起,见赵嬷嬷一匹匹的布料一边解说一边放在桌上,尤其提到两日后的家宴,说是给大小姐一家接风洗尘的,任婆子却是冷淡地看着。
都这个时候了,不该是择日子先给妹妹下葬要紧么?她那父亲还有心情给她接风洗尘。
她才去见了母亲,母亲就给她买布料来安抚,妹妹没了,她不伤心么?还送来这些花花绿绿的布料,家里出了这么大桩事,是值得庆祝么?
当真以为他们任家人没吃过白米饭,没穿过好的,不过是在丧期中,任家人能高兴得起来?
等赵嬷嬷一一解说了这些布料都编织的什么花纹,用来做褙子还是襦裙,又问要不要给他们送来一些苏州城的花样款式,不成的话,府上还有下人绣娘,就是手粗了些,不及外头的绣楼好。
说起绣楼,赵嬷嬷又提到了苏州城最出名的梅庄,直叹梅庄突然关了铺门不再做绣品生意,是苏州城权贵们依赖惯的,一时间还不习惯呢。
一提到梅庄,杨冬花便撇了撇嘴,关了铺门那也是她家三弟媳一句话的事,瞧这下人嬷嬷一提到梅庄像是多有见识似的,要是她知道梅庄的庄主就是她家三弟媳,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不待赵嬷嬷说完,任婆子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语气冷淡地开口:“我瞧着母亲定是误会我跟她说的话了,这些布料我们任家不会要的,这一趟来苏州,早有准备,又不是没有衣裳穿。”
赵嬷嬷一听,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背着主母向大小姐说点儿实情,于是指了指西院的方向。
“老爷好面子,大小姐给个面子吧,你们的衣裳都是布衣,这匹锦布料子柔软,穿在身上不仅舒服,也能入老爷的眼。”
听到这话,任婆子更是冷笑出声,他们一家来府上多日,父亲都不见她,她嫁的不好,父亲不见就算了,可是他连妹妹的最后一眼也没有去看,他怎么想的呢?
或许家里的女儿都不及儿子值钱,从来没有将她和妹妹放在眼中。
赵嬷嬷生怕大小姐性子强硬,将布料给退了,说完这番话,赶紧带着下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