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看见了，大批鱼肉被直接倒入泔水桶里。

他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就沉了下去。

城外许多人已经断粮了，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吃树皮了。

城中的大户却依旧山珍海味，最关键的是每天都有大批的浪费。

这是两个世界，唉。

白羽对自己刚才吃的熊掌鲍鱼产生了一种罪恶感。

如果换成粮食，又能救活多少人呢？

白羽心中纠结，恰好路过一条小巷子。

路边倒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她嘴唇干裂发白，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

见了白羽，她奋力爬起身来，抓着他的手就往胸前塞。

“老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管我一顿饭就好。”

“不，一个烧饼就好。”

一个烧饼，现在的女人，一次就值一个烧饼。

白羽长叹一声给女人买了一袋烧饼。

女人两眼冒光，也不嫌烫，抓着就往嘴里塞。

白羽守着她吃完，看似色眯眯地往她胸口摸了一把。

实则不动声色地塞了一串铜钱，三四十文左右。

再多，对她来说就是祸非福了。

女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千恩万谢，双手死死抱住胸口。

白羽脑海里千头万绪。

时而浮现着春风楼里歌舞升平之景，时而又想起了城外被剥光的树干上的牙印，还有那女人瘦得像芦苇的身体。

正走着，远远看见孙寡妇的店面，现在九叔应该也到家了。

白羽想了想，回义庄扛了袋米，敲响了他们的门。

这会，孙寡妇正拎着九叔的耳朵。

“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啊，又喝这么多酒。”

“这兵荒马乱的，你要是走了，我和孩子可怎么办。”

白羽在外面叫了一声：

“师父，师娘，我来给你们送点东西。”

九叔正被训得头疼，见白羽来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把白羽叫进去了。

孙寡妇不好再训斥九叔，自己进了里屋。

白羽把之前的见闻和九叔说了。

“九叔，我有种负罪感。”

九叔安慰道：

“小羽不用太过自责了，世道如此，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

“那些酒食你好歹是吃进肚子里了。如果你不吃，同样是浪费了，岂不是更加暴殄天物？”

和九叔这么一说，白羽心里倒是好受了几分。

九叔给白羽倒了一杯醒酒茶，说道：

“你之前给城中报信，阻止尸煞大阵，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这是大功德。”

“至于其他的，不是你的责任，你也担不起来。”

“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没法改变大势，只求做到问心无愧，问理也无亏罢了。”

和九叔聊了一阵，白羽心里轻松多了。

于心无愧，于理无亏，这已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极限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江城的形势飞速恶化。

叛军训练完士兵，一个月内攻下了三座县城，兵锋直抵江城外。

虽然最终叛军退去了，但是江城显然也不够安全了。

城外的棚户区早已四散，有点家底的进了江城，家底不够的就只能自求多福。

义庄在城外，自然也开不下去了。

白羽只好和在城中租了一间小小的宅子落脚。

他把所有生命经验都砸在了六合五行拳上，将它修炼到了小有所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