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朱元章扭头看向宋忠道：“阵斩张定边、劝降卞元亨之功可以官升几级？”

宋忠略一愣怔道：“按大明律，至少可以官升一级。”

“爱卿倒是保守。”

朱元章微微一笑道：“算上之前被瞒报的功劳，买条命总是够的。”

憋在毛孔里的冷汗彻底释放，周林知道自己暂时过关。

沉吟一下，朱元章重新看向周林道：“周卿，朕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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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陛下示下！”

不知道圣上又要耍什么花样，周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抬起头来。”

“臣不敢！”

“恕你无罪。”

圣意之下，周林勉为其难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朱元章捋须问道：“卿看朕的相貌如何？”

我能说不好吗？

周林的心里慌得一匹。

一股杀气在屋内弥漫，曾安在心里替周林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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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什么不好，非要问这个要命的问题。

在此之前，宫中已经死了不少优秀的画师。还不是因为圣相实在辣眼？

一念至此，他下意识地捋了下胡子。

没错，曾公公的确有一副美髯。

曾公公是南昌人，原名曾秉正，于洪武初年荐授为海州学正。洪武九年，以天变诏群臣言事。他上疏千言，极论《大易》和《春秋》之旨。帝嘉之，召为思文监丞，未几，改刑部主事，最后官至通政司使。

后因直言进谏，曾秉正被陛下罢免。为凑齐回乡的盘缠，一向清廉的他忍痛将四岁的幼女卖入青楼。

帝闻大怒，误以为对方卖惨求名，置腐刑，充入宫中担任内侍。为了避免被人笑话，曾秉正改名曾安。

对于这个特殊的内侍，了解真相后的朱元章曾经产生过几许歉意。可出于自负的性格，他又不可能当面道歉。所以，他一度想把此人杀了，好一了百了。

但曾安在宦海浮沉多年，早已熟悉他的套路，总能在关键时刻全身而退。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形成一种默契。朱元章也不再想除之而后快。

因为跟历史上的童贯一样是成年后净的身，他依然能够长出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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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曾安认为周林必死的时候，周林一本正经地说道：“陛下姿貌雄杰、奇骨贯顶、龙形虬髯完全符合猪龙之像。”

猪龙也是龙，周林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见朱元章的面色稍霁，周林侃侃而谈道：“陛下脸上的黑痣暗合地煞之数，属阴阳五行之尊。据臣所知，只有汉太祖高皇帝才有此奇相。陛下不愧是千古一帝！”

“马屁精！”

殿内三人同时开口。

朱元章一脸怒容地点指周林道：“朕本想升你做通州卫的佥事。如今看来，你只配当个佞臣！宋忠，带他去锦衣卫任职！”

啥玩意？

宋忠目瞪口呆地看着圣上。

“你个大大！听不懂人话吗？”

在亲信的面前，朱元章露出淮西布衣的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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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忠连忙叩首道：“东城千户所正好有缺……”

“让他去镇抚司。他不是跟方博有旧吗？就让他们担任左右镇抚！”

朱元章不耐烦地挥挥手。

“臣谢陛下隆恩！”

骤然被降为从五品的周林激动无比地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