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推门而出。
“想说什么？”
他努力憋笑，让笑声硬生生变成了一连串地咳嗽，却没表态，而是看向陆时。
“对，你就是在做梦。”
“我再重申一遍，这里不是法庭，”
因为他足够讽刺。
玛格丽塔摆摆手，
“称呼我为‘玛格丽塔’就好了。”
潘克赫斯特欣喜若狂，
“陆教授，你说的都是真的！？即使在最狂野的梦境中，我也……”
斯科特说：“如果那么多文字，《镜报》不可能卖出二十万份。”
唉……
陆时叹气，
玛格丽塔摇摇头，
刚才，陆时提起两性版、民生版的时候，她就知道陆时那是在阴阳怪气对方。
说着，用右手小幅度地做了个向下切的手势。
一瞬间，屋内陷入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安静，
“……”
惊讶、可笑、无语、不知所措……
潘克赫斯特友好地自我介绍，随后把自己的诉求重复了一遍：“我此次找到贵报社，是希望你们能为女性着想，修改《简·爱》漫画的内容。”
隐隐地，他察觉到对方想说什么了。
她想到了蒙德里安，
其实，她的想法比陆时简单得多，跟《六国论》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陆时轻笑，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
陆时摆了摆手，
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强势，甚至都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看来陆教授已经懂了。”
玛格丽塔说道：“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斯科特皱眉沉思道：“确实，这么看来，《简·爱》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公版书’。”
但潘克赫斯特抢先一步开腔了，
玛格丽塔看向陆时，问：“陆教授，你说我们要不要改一改。我还是担心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玛格丽塔张张嘴准备回答。
斯科特问道：“什么会是这样？”
潘克赫斯特没想到陆时的脑子转得这么快，
陆时凑上前，
只见清单上整整四十七条之多，事无巨细，
斯科特明白了。
作为画家，蒙德里安绝对不可能任由别人左右画作，
陆时不解道：“‘现行’？”
陆时露出玩味的表情，
“这就完了？”
“我想，玛格丽塔小姐作为漫画的原作，一定是比我要了解《简·爱》的剧情的。”
她从背包中拿出一张纸，
就比如简想象的魔鬼，用的就是抽象画法，
语气中满是探寻。
玛格丽塔长出了一口气。
他挥挥潘克赫斯特留下的那张纸，
说完，他摆摆手，似乎想要赶走乱飞的苍蝇，
“还有别的事？”
玛格丽塔：“唔……”
“这位夫人，你是？”
“但愿陆教授能一直如此强硬。”
其实是可以介绍清楚的，但需要更多的篇幅，当下的印刷技术很难低成本实现。
忽然，斯科特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斯科特愣了半晌，才明白陆时的意思，凑过去小声回答：“陆，《简·爱》现在确实还不是公共版权。”
另一边的玛格丽塔也若有所感，低声道：“潘克赫斯特夫人，漫画的篇幅是……”
他微微停顿，
“这里不需要证据。”
斯科特立即解释：“现行的版权法是1888年版权法。对于一般意义上的文学、艺术作品，一般作品的保护期限为作者终生加死亡后50年。而夏洛蒂·勃朗特是1855年离世的，即使掐着日期算，也还有四年的时间呢。”
玛格丽塔赶紧道：“漫画这种表现形式，注定不可能如原著那样塑造太多的人物。原因很简单，漫画是少文字而多图片的，很难把那些复杂的起因、经过、结果全都讲述清楚。”
他深知，这时候让玛格丽塔说话是不明智的，
公主殿下太年轻了，没有“斗争”经验，很容易被忽悠。
然而，这还没完，
潘克赫斯特继续道：“我们还希望《简·爱》在连载完后，下一部连载《呼啸山庄》。”
斯科特咂咂舌，没说话了。
安妮·勃朗特。
勃朗特三姐妹同样有才华，同样短命，且同样没有后代。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
此言一出，彻底算是图穷匕见了。
里面不光要求更改剧情，甚至还对简在某些画格中穿的衣服、受的伤提出了明确的要求，极致的荒谬。
《六国论》说得好：
陆时：？？？
“怎么回事？”
“你删掉约翰·里德的原因是什么啊？”
众人探头过去，发现是上周四《简·爱》漫画刚开始连载的前几章的内容。
陆时对玛格丽塔点了点头，说：“你接着讲。”
玛格丽塔没想到陆教授会问这么具体的问题，愣了半晌，之后才回答：“其实并不是删掉。漫画的表现形式不同，剧情要比小说紧凑，所以，我就把前期反派的剧情缝合在了里德舅妈身上。”
约翰高大、肥胖，初次出场时是14岁，
他被里德太太宠坏了，品行恶劣，经常恫吓、辱骂、殴打简，
她在“男性”二字上加了重音，
这话充满了讥讽。
潘克赫斯特的离开仿佛带走了屋内的寒冷，让气氛立即变得缓和。
陆时轻咳一声，
“咳……”
玛格丽塔：“唔咕……”
潘克赫斯特平静道：“陆教授应该是看过原著的，所以，你应该清楚简爆发的契机，是因为在盖茨海德府受到了欺负和霸凌，没错吧？”
他压低声音，
“夏洛蒂一家不是……”
哪怕是是女主角简穿的什么衣服、受的什么伤这种无所谓的细枝末节，也绝对不行。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陆时接腔：“洗耳恭听。”
陆时摸着下巴沉思，
在《简·爱》中确实有约翰·里德这个角色，而且戏份不少，
玛格丽塔默默地点头，
“我明白了。”
陆时轻笑，
如鲠在喉。
陆时心中默默叹气，暗道小丫头片子还是嫩了。
陆时点点头，
“这不就是了？你的设计是为了剧情服务，有什么好改的。再说了……”
此言一出，潘克赫斯特立即不满道：“陆教授，我的话还没……”
潘克赫斯特虽然挺魔怔的，却也是真正的斗士，是敢于组织、敢于行动、敢于抗争的行动派，
在20世纪初这一背景，她确实是先进的。
只可惜，陆时从21世纪穿越而来，
要说先进，他可比潘克赫斯特先进了整整一个世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