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家院门口。
数十村民如狼似虎,女孩则似一只可怜羔羊。
“想取我苍家水?可以!”
“不过得从我苍雪尸体上踩过去。”
菜刀刀刃缓缓镶进脖颈肌肤,殷红刺眼。
面对这群大人,苍雪深感无力。
女孩就像尘土里的蚂蚁,眼睁睁看着苍天坠落般的脚掌冷酷落下。
“只划破一点皮肤算什么,有种再深点~”
“要自杀就快些,地里的粟米苗可等不及了。”
“傻孩子,割喉可是很疼的,婶婶建议你投井。”
“馊主意!污了井水怎么办?”
“没关系,又没谁规定淹死过人的井水不能灌苗。”
“够了!”
最终老王头实在看不下去,重重呵斥一声,众村民马上乖乖闭嘴。
“各回各家。”
皇权不下乡,村长即是村落最具威望之人。
饶是李石氏,也不敢再多言。
看着垂头丧气远去的村民,苍雪颓然扔掉菜刀。
“孩子,”
老王头苦涩道:“这个馊主意是我出的。”
“要怪就怪我,村民们也是迫不得已。”
“老天爷再不下雨,今年咱们村会有很多很多人饿死。”
“唉~”
轻叹一口气,老王头在王野搀扶下,步履蹒跚离去。
望着老人岣嵝背影,苍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苍家私井之水,勉强浇灌苍家地。
全村数十户人家,六七百亩地,怎么可能灌得过来。
……
夜幕降临。
苍家西厢房内。
“小雨,醒醒。”
苍雪柔声呼唤。
睡了小半日的小屁孩悠悠转醒。
“姐姐,你咋有两个脑袋!我是不是在阴曹地府呀?”
苍雪翻了个白眼,道:“睡懵逼了,赶紧起床洗把冷水脸,河虾泥鳅汤马上就能喝了。”
一炷香功夫后。
苍家正堂饭桌上。
小屁孩抓着筷子前端,将河虾与泥鳅段直往小嘴巴里刨。
“好吃吗?”
苍雪笑问道。
“嗯嗯,姐姐手艺比娘亲好上太多太多啦。”
“娘亲做的饭菜,好几次把旺财和来福都吃吐了。”
小屁孩端起白瓷碗,咕嘟咕嘟将鲜汤一口饮尽。
随即用衣袖擦了擦嘴巴,爬下长凳,道:“姐,你要困了就先睡,我去地里给咱们抓蚂蚱去。”
“明儿炸蚂蚱吃。”
言罢,不等苍雪开口便风风火火跑出正堂。
“苍雨,回来!”
“看我不把你屁股打成花瓣!”
女孩急忙放下还未喝完的河虾泥鳅汤,追着小屁孩而去。
月光下。
村落阡陌上。
腰挎小竹篓的小屁孩在前面飞跑,挥舞着鸡毛掸的女孩在后面狂追。
苍雪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夜。
清爽的夜风中,满是小屁孩清脆欢笑声。
没人知道,她是有多想活活打死这个小王八蛋。
……
魏国宝瓶州,太行山脉极深处。
伴随一声嘹亮鹤唳,一黑一白两条细蛇从天而落,狠狠摔在洞窟前的山崖边。
旋即,一头白鹤俯冲而下。
鹤腿纤细,约莫一米来长,昂起鹤脖,比八尺大汉还要高上一头。
鹤羽纤尘不染,如霜欺雪。
正欲进食刚刚捕捉到的两条长虫,白鹤忽然扭过鹤头,米粒似的鹤眼直勾勾盯着数丈外的幽深洞窟。
一股沁入心脾的清香味飘入鼻畔。
白鹤迈着优雅步伐,大大咧咧走进洞窟。
只一眼便望见繁密古藤条上垂挂的颗颗赤红果子。
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白鹤来到最近一颗果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