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共和国的军事地图中,详细记录了在整个大布列塔尼地区共有7座森林,它们分别是:富热尔森林、普兰塞森林、班蓬森林、雷恩森林、马什库尔森林、加尔纳什森林、布罗塞利昂德森林。
依照大恐怖时期,国民公会的说法:“旺代是教土叛乱的象征,叛乱的同谋犯是森林。黑暗相互掩护……而在马什库尔森林,它的林中猛兽就是夏雷特。”
即便是在南特和议之后,整个下普瓦图的乡间与森林,仍然处于夏雷特的掌控之中,他消极抵制国民代表和行政人员进入他的势力范围。时不时的,下普瓦图军队会与共和派控制下的城镇,搞1点低烈度的小摩擦,或是“武装借粮”。
地方官员纷纷向南特和巴黎抱怨,说他们不可能对反叛区域进行任何有效的管理,因为夏雷特就好像是普瓦图地区的国王,“土匪王”。
此外,夏雷特还通过在南特的线人不断囤积大量火药“以备不测”。不过很可惜,情报部门截获了叛军秘密偷运的大部分军火。
就在安德鲁抵达南特城的第2天夜里,下旺代叛军(普瓦图军)的大本营贝拉维尼的草地上,无数火把映红了漆黑的夜空。
这些高举火把的人大都身穿着皮短衣,胸前挂有心形的耶稣像,圆帽上系着白色饰带,袖章上写着基督教箴言,腰带上吊有1串念珠;他们手中的长柄叉多于马刀,还有带刺刀的长枪。甚至还有人用粗绳费劲的拖着两门大炮。
与装备精良的共和派军队相比,这些下普瓦图叛军的装备要简陋很多,而且纪律松弛,武器粗劣,但言行举止却显得异常的狂热。
此刻,身为普瓦图军副统帅的库斯,先是望了望安坐于榆树木屋里的夏雷特。当他见到窗台边的总指挥官始终无动于衷,就想着上前去询问。
包括夏雷特在内,几乎所有下普瓦图军官都对这位前王后的老侍从,现普瓦图军的副统帅满怀敬意。后世有人评价这位是“全旺代最正直和善的人。他总是愿意尽力挽救那些落入我们手中的不幸的人们的性命”,并反对任何形式的“杀俘”暴行。
即使在1794年旺代“最严酷的冬天”,地狱纵队到处烧杀,他们成日饥寒交迫的在树林中躲藏奔逃时,库斯仍时常对同伴们说:“其实他们(共和派士兵)都是好人,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
在两小时前的黄昏时分,夏雷特派出多名传令兵,将6个“军团”的3千多士兵召集到大本营,说是要宣布1件大事。
所谓的军团,不过是同1教区士兵,而每个教区的兵力从300人到800人不等。
很快,夏雷特的副官尚宾诺拦截了库斯的去路,他朝着副指挥官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来打搅。那是每当要进行重大决策的时候,夏雷特总喜欢将自己隔离起来,独自思考,但时间不会太久。
当克里曼神父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前王后的老侍从急忙的转过身,他对着部下们说道:“跪下,都跪下!兄弟们,现在我们要为阿诺德的灵魂做最后1次弥撒。阿门!”
众人单膝下跪,1齐附和道:“阿门。”
“不,不要阿门!”身材魁梧且1脸凶相的帕若,从1座瞭望塔里跳了下来,他很是气愤的望着众人,说道:“我们不愿意再像牲口1样听弥撒了!我们不愿意再悄悄掩埋亲人!我们不愿意再看到沾满血腥的3色旗帜竖立在森林入口!哪怕没有了路易十7,还有路易十8,我们要干掉所有的共和派士兵,夺回国王的王位!”
然而,帕若上校这番慷慨激昂的战争号召,没有在民众中引发强烈共鸣。士兵们相视1眼过后,并不打算立刻附和冒失鬼的开战宣言。
显然这位来自原德意志军团的流亡者,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不过是“土匪王”夏雷特豢养的家臣,习惯于干1些脏活的屠夫罢了,即便是充当1名传话筒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所谓的德意志军团,那是效忠波旁王朝的法国雇佣兵,其士兵通常来自莱茵河流域说德语的人,包括已属于法国的洛林与阿尔萨斯两地。1792年,因为立法议会宣布停发了德意志军团的军饷补给,使得该军团在1场哗变后,被立宪派的拉法耶特等人强行解散。
听到帕若那张狂的叫嚣,库斯眉头1皱,他用目光扫视身边的多位军官,近半数的人都朝军中的副统帅点了点头。
这些人都是1些偏向维持与巴黎政-府和议的军官,希望普瓦图军能保持现状,与共和派进行调解,让对方象征性的交出阿诺德上尉的遗体,最后埋葬于某个公用教堂墓地就可以了。
再说,那个倒霉的阿诺德根本就是共和派叛逃过来的军官,而且又不是真正的布列塔尼人。
等到库斯上前两步,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时,榆树小屋那边传来夏雷特的召唤声,他请副手库斯到自己的房间来。
5分钟后,夏雷特与库斯2人,1前1后的走出榆树小屋。旺代的“土匪王”站在众人中间。
1番环视过后,夏雷特高高扬起1份他与库斯刚刚签过字的文件,对着在场的军官和士兵,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