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此言1出,卫府正堂登时鸦雀无声。
大战略家刘晔,此刻正在青州协助臧霸等泰山贼,以及陈登麾下镇守青徐2州,是以,此地没有最理解赵旻想法之人。
但卫府1方中,战略能力仅次于刘晔的瑜哥,很快便反应过来。
“主公之意为,先安抚稳妥荆襄豪族,再静观河北之变,待1统北方之后再于荆襄推行新政?”
赵旻颔首:“正是如此!河北沃野千里、地方士族豪族实力雄厚,若我等欲1统北方,则必先安荆襄!”
桓阶闻言,起身至正堂中央、向赵旻躬身行礼。
“主公,荆襄仅靠幼宰兄、子瑜、长文3人,便足以安抚其地之豪族,然则,为稳妥起见,某亦愿赴襄阳城,助幼宰兄、子瑜、长文1臂之力。”
因赵旻担心荆州暗流汹涌之故,因此董和父子、诸葛瑾及陈群4人,在荆襄豪族归顺朝廷之后便未再返回许都,而是始终在荆襄坐镇。
赵旻再次颔首。
“伯绪、宾伯(费祎族父费观),你2人尽快赶赴襄阳城,暂且尽力安抚荆襄豪族。”
桓阶、费观2人同时躬身领命。
实际上,赵旻还是过于谨慎了。
大汉天下之十字路口,确实是荆州不假,但是,更深入、更精准来说,这十字路口实际是指荆州南阳郡(已与章陵郡合而为1)、南郡、江夏郡这3郡。
余者如武陵、0陵等郡,在荆州人看来都是蛮荒之地。
而荆襄豪族的活跃范围,基本集中在南阳、南郡这2郡。
南阳有张绣坐镇,其人麾下又有邓芝、来敏、李严(原刘表麾下南阳士人,荆襄豪族献南郡后,其人已投奔张绣)、傅肜(音同融)等高士协助,可谓稳如泰山。
荆襄豪族即便想反水,在南阳也翻不起任何浪花。
至于南郡…
随着步骘将益州治理妥帖、南郡秭归工坊建立并屯兵驻守、荆襄豪族愈发依赖丝绸之路进行货殖,南郡豪族,谁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再次与赵旻作对?
所以,赵旻这个苟哥,实际上是稳过头了。
但话说回来,荆州桂阳郡有刘琦这个不安定因素,赵旻还是绝对不敢掉以轻心。
赵旻利用自己对历史的精熟了解、对天下大势的精准把握,在最为恰当的时机、兵不血刃提前收回益州、荆州,便绝对不允许长江流域再次生乱。
因为,赵旻比这时代任何人都了解,孙权、刘备2人,是何等可怕的对手!
所以,赵旻决不会给孙权、刘备任何可趁之机。
搞定荆襄部署之后,赵旻复又看向周瑜。
“公瑾,我听闻仲谋已推行“奉邑制”、“复客制”,并已尽遣大军围剿逃避苛政之山越人。
公瑾,仲谋如此倒行逆施,不惜置黎庶于水火,你可有何良策规劝其人?”
周瑜抚须沉思片刻后,缓缓摇头道。
“回主公,山越人原为1乡乃至1县之民,在宗帅之率领下逃避苛政、亡匿山林,实则为聚众之流民也。
仲谋欲收编此等亡匿之流民,虽手段过于酷烈,却并无不妥之处。瑜对此亦无可奈何。”
赵旻继续追问周瑜。
“公瑾,如此说来,山越人各县皆有?兼且…山越人聚众之数约有几何?”
周瑜这次倒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回主公,山越人在吴郡、庐江2郡并非每县皆有,然则…丹阳、会稽2郡,几乎每县皆有,兼且…其众决不在少数!”
赵旻微微颔首,心中已有了定计。
客观而言,山越人,实际上是类似于田畴1般的割据势力。
田畴带领宗族百余人,逃到徐无山中割据。
数年间,其人聚众5千余家,遂自立律令,制订诉讼、婚姻、盗贼之法,实际上,田畴就是在山区建立了1个独立王国,而且是政权统1、法治健全的独立王国。
(田畴)入徐无山中,营深险平敞地而居……数年间至5千馀家。畴乃为约束相杀伤、犯盗、诤讼之法……制为婚姻嫁娶之礼,兴举学校讲授之业,班行其众。
摘自《魏书之田畴传》
山越人,便与田畴的这种做法极其相似。
因此,做为牧守1方之大员,孙权派兵讨伐山越人这种割据势力,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法律、道德,甚至是价值观。
但是!
要注意1点:山越人,在江东可谓比比皆是!
这足以说明,孙权的施政、地方的治理、官吏的考核,存在极为严重的问题!
简而言之,这就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孙权不从根本上去解决导致山越人层出不穷的症结,却1味去讨伐山越人,这不是舍本逐末、缘木求鱼吗?
所以,赵旻为了江东无辜百姓、为了根治江东隐患,同时也是为了牵制孙权,使其人深陷讨伐山越人的泥淖、而无法抽身谋夺江夏郡……
其人不介意将原本分散于各处、无法有效结为1体的山越人整合到1起,给孙权来1把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按照周瑜所说明的信息来看,江东的山越人若被充分整合,实则完全具备推翻江东士族、豪族统治的1切充分必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