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域诸国使臣打着“互市”、“货殖”旗号,即将抵达许都之时…
襄阳内城,荆州牧衙署之中。
刘表面色无比铁青。
在其人面前,刘琮正叩首行礼。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孩儿绝无半句虚言!”
刘表面色变了数变之后,终于仰天长叹。
“如此也罢!荆襄诸家既对我刘表不仁,当休怪我不义!阿琮,你速速遣心腹,绕道汝南郡,赴河北向袁本初求援!”
不言而喻…
荆襄豪族的密谋不但败露,且已被刘表得知。
至于荆襄豪族内部密谋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刘琮闻言,微微1震,忙不迭叩首行礼。
“请大人3思而后行!纵使荆襄各家已决意归顺朝廷,大人亦当知,山阳刘氏之所以可稳稳扎根荆襄、踞土而守,蔡、韩、蒯、邓、黄、马、向等各家豪门功不可没;
与之相比,袁本初非但为外人,兼且其人对我荆州虎视眈眈。大人若向袁本初求援以制我荆襄各家,何异于引狼入室哉!请大人再3斟酌、细细思量!
更何况,请大人明鉴,荆襄各家之所以欲献荆州于天子,盖因太子太傅今已稳操胜券、即将收复河北之故耳!
以孩儿愚见,大人与其求援于袁绍,不如召集各家共商守土保民之良策,如此,或可使各家同心协力、共保荆州于此乱世之中。”
所以说,以蔡瑁、蒯越等人为首的荆襄豪族,是打算绑架刘表…不,这里应该称为裹挟刘表,向朝廷…或者准确来说是卫府称臣。
而刘琮此言…
已经不能用“幼稚”2字来形容,这简直是狗屁不通。
刘表果然怒不可遏。
“1派胡言!简直岂有此理!逆子受死!”
刘表顺手抄起茶盏,奋力掷向爱子刘琮。
刘琮下意识地歪了歪头,堪堪避过刘表这奋力1掷。
“喀喇”1声脆响,精瓷茶盏碎裂满地。
刘表见自己这不争气的废物儿子居然还敢躲,暴怒之下劈头盖脸地对刘琮连抽带踹。
这1次,刘琮不敢再躲。
万幸刘表年事已高、其人又“不以武力见长”,因此刘琮只是披头散发、满脸抓痕,却万万没有性命之忧。
刘表出了心头1口恶气之后,也终于恢复了冷静和理性。
“逆子!我等仰仗荆襄豪族而踞守荆州,生死富贵尽在荆襄豪强之手,其犹木禺(木偶)之于人也!
而今荆襄豪强为保富贵而欲弃我父子,你不思自保,反欲劝我召集荆襄豪族共商卖我求荣之策,如此何异于羊入虎口,何其愚哉!”
诚然如此。
刘表父子在荆州的统治,实际陷入1个死循环。
刘焉有东州集团,孙策有淮泗集团,公孙度本身就是幽州出身,有“著籍本地”的优势,因此可以与本地豪族分庭抗礼。
但刘表则绝无可能做到。
因为刘表缺乏制衡豪强的军事力量。
综上,刘表父子的命运,基本上全部操控在荆襄豪强之手,刘表对这1点,可谓洞若观火。
历史上,刘表破局的方法,是引入刘备来制衡荆襄豪强。但在这个时空,这1点已不可能实现。
换言之,如今已经绝望了的刘表,只能寄希望于盟友袁绍…
显而易见,刘表不相信,袁绍已经在赵旻手中吃过1次大亏。
言归正传。
在教训1番自己爱子、迷糊蛋刘琮之后,刘表最终还是忍不住暴喝1句。
“竖子回房反思!无故不得出门!”
刘表的意思是说:小兔崽子滚!以后别让老子看见你!
刘琮叩首后匆匆而去。
娶了蔡家之女为妻、与1众荆襄豪强关系融洽的刘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他错把荆襄豪族,当成了心向刘家的自己人。
表宠耽后妻,每信受焉。又妻弟蔡瑁及外甥张允并得幸于表,又睦于琮。
摘自《后汉书之刘表传》
反过味儿来的刘琮,心中愤恨不已,当即加快脚步赶回自己的小院。
刘琮走后,刘表颓然1叹,遣心腹唤来自己的嫡长子刘琦。
刘琦很快便赶到此地,1头雾水地向心灰意懒、驼背缩袖的老爹叩首行礼。
“不知大人因何事唤孩儿至此?”
刘表再次长叹1声,将手中密信丢给大儿子。
“阿琦!荆襄豪强欲出卖我父子,以换取其家之富贵无忧!”
刘琦大惊。
“这…大人,莫非袁本初大负于卫府?”
刘表并未开口回答,只是示意刘琦读信。
疑惑万分的刘琦当即持起书信,1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这封密信的篇幅虽短,信息量却极大。
刘琦脸色变了数变之后,忍不住抬起头向自己老爹确认。
“大人,袁本初竟然大败?荆襄豪族当真欲向朝廷献荆州?”
刘表微微1叹。
“阿琦,荆州而今仅余南郡、武陵郡2郡耳!”
刘琦瞬间便听懂了自家老爹的潜台词:
袁绍大概要凉凉,留给咱们父子的时间不多了,咱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乎,在下1个瞬间,刘琦便已迅速拿定了主意。
与其人在演义中的艺术形象截然相反,历史上真实的刘琦,深谙权术、善交朋党。
甚至,刘琦在面临大事之时可谓杀伐决断,甚至称得上狠辣凌厉。
“大人勿忧,孩儿曾与刘叔父有过1面之缘,荆州当此困境,刘叔父决不会袖手旁观!”
毋庸置疑,刘琦口中的“刘叔父”,指的正是刘备刘玄德。
刘表闻言,脸色却微微1沉。
“阿琦须知!赵从文虽如猛虎,然则…刘玄德亦为恶狼焉!故而,我欲遣你至河北查明虚实、请袁本初出手相助!”
由此可见,刘表根本不是演义中的那个老好人,人家明明狡猾鸡贼得很呐!
刘琦笑着向自家老爹行礼。
“大人不必心忧,足以驱猛虎者,徒恶狼而已欤!更何况…”
刘琦压低声音,对刘表说出1番话来,刘表听得连连颔首,脸色很快便由阴转晴。
“我儿之策甚善!甚善!”
刘琦微微1笑、躬身行礼。
“大人如信孩儿,不如便遣孩儿亲自行此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