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说出这番话之时,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其人心道:纵使刘玄德夺荆州、孙仲谋夺徐州、西域诸国皆叛、凉州再次生乱,某亦必竭尽心力为主公排忧解难…
嗯,没错,董昭这是做好了“老子大不了重头再来”的心理准备。
当然了,情况绝对不可能坏到董昭心中所想的这种程度。
与赵旻属于同1类人的董昭,只是习惯于将情况向最坏的可能性考虑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
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让赵旻失态到如此气急败坏呢?
做事1向雷厉风行的苟哥赵旻,当然不可能卖关子。
其人直截了当道:“西域都护府以今岁天寒地冻、须谨防骚乱为由,并未派出1官1吏、1兵1卒护送使团!”
董昭闻言,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此等小事,无妨,无妨…
诚然。相比于董昭心中所想的“辛辛苦苦干3年,1朝回到创业前”而言,这确实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
很快便反应过来的董昭,连带着卫府大堂内的1众文臣武将,皆情不自禁“嘶”地1声,倒吸了1口凉气。
尽管使文臣、武将倒吸凉气的原因不尽相同。
文臣们的想法是:
完犊子了!如此1来,天下人势必尽知西域已归顺朝廷。我们绞尽脑汁百般遮掩,到最后瞒了个寂寞?
万1袁绍、公孙度、刘表、刘备、孙权狗急跳墙结盟,我们可怎么办?
武将们的想法却是:
完犊子了!西域刚刚归心,满宠那个贼厮鸟还偏偏不派护卫,这些使臣如果遭遇不测,西域人会怎么想?西域会不会因此生乱?
文臣武将们相同的想法1定是:
满宠你个天杀的!你竟敢故意消遣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于是乎…
董昭结结巴巴道:“啊这…这…主…主公,伯宁…伯宁为何如此?”
已经想通此事前因后果的荀攸,则向赵旻行礼。
“主公,愚以为,荆州此刻既已人心向汉,则某等完全不必再隐蔽行事。”
元从之1的陈矫,立即附和荀攸。
“主公,矫亦以为然。袁本初新败被迫缔结城下之盟、青州又为某等收复,兼且袁本初命不久矣,河北已不足为患;
而今主公所虑者,惟荆州耳。如若荆州豪族得知西域早已归顺大汉、更兼西域都护府成功重设,呵呵,主公,如此荆州岂非不战而定邪?”
陈矫言之在理。荆州豪族都已尝到丝绸之路的甜头、正准备加大投入以尽享红利,如果这时,他们得知西域早已被卫府所掌控…
那结果还用得着细思吗?
但是!
这些想法,苟哥赵旻当然不可能没想过。
苟哥之所以犯愁,当然是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1向惜言如金的乐进,便起身表达了反对。
“诸公所言极是,然则…诚如伯宁所言,西域新定!请诸公3思!”
乐进言简意赅。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诸葛玄与诸葛亮两代人物在荆州的始末变迁,生动勾画出流寓士族的兴衰起落。
诸葛玄流徙南阳,是托庇袁术余党,而非投奔刘表。实际就袁术和刘表的恶劣关系看,诸葛玄改换门庭绝无可能。
在南阳客居的数年中,诸葛玄替子侄们完成了与荆襄豪族的通家联姻,分别攀附上蒯氏、庞氏、黄氏。其目的大约是想完成诸葛家族的土著化,方便日后出仕,重振家门(察举制下的“乡举里选”,依赖籍贯所在)。
然而诸葛玄死后,诸葛亮却走上了另1条道路。
作为客居荆州的侨寓士人,虽然家族与当地门阀联姻,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融入外州的士族社会。看诸葛亮与黄氏无子,乃至险些绝嗣,便可知《襄阳记》所谓的“身有丑女,才堪相配”纯粹是事后附会。
(黄承彦)谓诸葛孔明曰:“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相配。”--《襄阳记》
诸葛亮的婚姻,完全出于利益考量,毫无情感可言。甚至干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对荆州的耆老勋旧而言,“纳土归降”可以维护门第不堕,但对侨人士族与本地的中下级豪强而言,降曹则无利可图。因此这群少壮派,便致力于维护荆州的割据地位;乃至刘表未死,便纷纷寻找新的代理。诸葛亮为刘备“画策隆中”,其实便是这种心态的现实反映。
此诚所谓: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