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重用河北名士(尤其是韩馥系旧人,清1色的河北出身);
孙权重用江东豪族(朱、张、顾、6、虞);
刘帮主贵荆楚名流、刘后主擢川蜀才俊,皆如此类。
诸夏侯曹氏掌兵,谯沛系则分享部分兵权。
注意:所谓谯沛,本意是“沛国谯县”。
但因沛国后来分割出3县,另外成立谯郡,故沛国、谯郡有时并立。
谯、沛,无宗室食邑时为郡,有宗室食邑时为国。
因此,无论是谯郡/谯国、沛郡/沛国,本无差异。
略举几例。
沛国史涣、长从征伐。
其人官至中领军,典中军。
这个职位之后由曹真、曹休、夏侯懋担任。
谯国许褚,先在汝颖地区做贼,部众千余。
其人归降曹老板后,侍立终日,累官至武卫将军,典宿卫。
许褚麾下谯沛剑客百余,为将军者十余人,校尉、都尉者百余人。
沛国丁冲,丁仪兄弟之父。
丁冲官至司隶校尉,监察百官,显赫无比。
沛国武周,下邳令,负责监视青徐豪强臧霸。
臧霸数次亲自拜谒武周,恭敬有加。
沛国文稷,淮南3叛之1的文钦之父。
建安中其人为骑将(很可能是虎豹骑中的将领)。
魏讽案发,曹丕夷灭数千家,文钦亦坐下狱,以谯沛老乡,得免。
沛国桓范,建安末年入魏王幕府。
桓范累官至中领军、大司农(明帝朝),因参与高平陵事件被夷灭3族,陈寿颇有讳言,故其父不可知。
但从丁冲、文稷父子的履历看,桓范之父应该也仕魏武,且大概率为军官。
桓范也不出意外都督过中军(中领军)。
综上,曹老板对老乡没得说。
建安6年(201)至十3年(208),刘备客居荆州。
某次宴会上,刘备、刘表、许汜3人对饮。
许汜发牢骚,说自己避难徐州时,广陵太守陈登慢待自己。
俩人唠嗑时,陈登竟歪在床上,让许汜坐在地下。
陈登简直就是个流氓!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汜曰:“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昔遭乱过下邳,见元龙。元龙无客主之意,久不相与语,自上大床卧,使客卧下床。”--《魏书7》
注意:湖海之士,指的是游侠。即陈登骨子里有股“混不吝”的痞子习气
刘备素与陈登交好。
兴平元年(194)陶谦病死,刘备曾想将徐州让予袁术。
徐州内部实权派则支持刘备。
领头的两人,1个是糜竺,另1个就是陈登。
时光荏苒,日月蹉跎。
刘备、陈登2人虽天各1方,曾结下的深厚友谊依然不可动摇。
因此刘备在宴席上,听到许汜公开侮辱陈登,大怒。
其人立刻跳出来,大骂许汜:
“我听说你是个名士,本应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可你到了徐州,不思进取,竟然先向陈登要房要田,你算个锤子?
陈登躺床上,让你蹲地上,那是给你脸了!
如果我是陈登,我就坐在迪拜塔上,让你蹲在马里亚纳海沟里!”
备曰:“君有国士之名,今天下大乱,帝主失所;望君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问舍,言无可采。如小人(如果是我),欲卧百尺楼上,卧君於地,何但上下床之间邪?”
注意:“求田问舍”之典故,滥觞即出自刘备骂许汜。--《魏书7》
刘表闻言,哈哈大笑,许汜则惭愧不已。
刘备见状,立刻乘胜进击,动容地说道:
“陈登可真了不起,像他这种文韬武略的帅小伙,只能从古代圣贤中访求,现在的这些杂鱼,哪配和陈登相比呢!”
(刘)表大笑。备因言曰:“若元龙文武胆志,当求之於古耳,造次难得比也。”--《魏书7》
刘备绝不是惺惺作态或故作轻薄,因为刘备说这番话时,陈登已死(201)。
世界上讨好活人的事儿有之,讨好死人的事儿则闻所未闻。
刘备1介客将,敢在主君刘表面前公然驳斥名士许汜的面子,而且话说得如此刻薄、不留情面,足见刘备性情至真。
哈哈!
咱们甚至从字里行间中,能隐约看到刘备当时的满面怒容。
刘备骂许汜,这是替亡故至交陈登两肋插刀。
陈登之所以不追随刘备亡命天涯,不是其人不讲义气,而是陈登实际割据徐州南部,他身为老板,不可能抛弃下属任性胡为。
也正因此,陈登才死得极为蹊跷。
注意:陈登死时,还不满4十周岁!
赵旻做为后世人,其人卫府中能等级森严、人人肃然…
那才叫有鬼呢!
苟哥是腹黑,是爱默默吐槽,但不是残暴。
赵大娘送明珠,意味着她已经认下自己的1对孙子孙女。
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我们来看看袁绍“胁夺冀州”始末。
韩馥遭到袁绍迫害,根本原因是他的政治立场问题。
导火索则是他在初平2年(191)与袁绍的军事对抗。
彼时“讨董之战”已经1年有余(190-191),袁绍与韩馥1起回到邺县,图谋后计。
2人还招募曹操“参与劝进”,曹操“笑而恶之”(注意,这是曹魏史官美化之言,曹操当时是袁绍属下,他敢放个屁试试?)。
袁绍与韩馥谋立幽州牧刘虞为帝,太祖拒之。绍又尝得1玉印,于太祖坐中举向其肘,太祖由是笑而恶焉。--《魏书武帝纪》
上面这段,诸君只要笑笑当放屁即可,因为只有第1句话逗号前是真,后面都是扯犊子。
袁绍与韩馥的关系,便如同晁盖与王伦。
居下位者掌握实权,居上位者空有名分。
因此,昔日袁绍在渤海时,2人云渊阻隔,还能维持面子客气;
同处1地时,便很快闹出分裂。
按《后汉书》记载,袁绍在邺,天下英豪望风而至;
韩馥“见人情归袁绍,忌其得众,恐将图己”,竟派兵监视袁绍府邸,最终发展至相互火并。
豪杰既多附(袁)招……韩馥见人情归(袁)绍,忌其得众,恐将图己,常遣从事守(袁)绍门。--《后汉书袁绍传》
由于韩馥(州牧)在名义上是袁绍(郡守)的上级,因此内战初期,韩馥颇占优势。
冀州州吏讥笑袁绍“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
袁绍孤客穷车,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魏书袁绍传》
袁绍在逆境下,致信公孙瓒,邀请他南下冀州,夹击韩馥。
其人同时派遣郭图、张导、高干、荀谌4人赴邺县游说韩馥,劝其投降。
袁绍使张景明(张导)、郭公则(郭图)、高元才(高干)等说韩馥,使让冀州与绍。--《英雄记》
(袁)绍乃使外甥陈留高干,及颍川荀谌等说(韩)馥。--《后汉书袁绍传》
这4位使者的身份十分值得注意。
张导出身司隶河南,是钜鹿太守;
高干出身兖州陈留,是袁绍之甥;
郭图与荀谌,则出身豫州颍川,与韩馥为“乡里”。
在游说活动中,郭、荀2人,无疑是核心人物。
按《后汉书》记载,正是在荀谌的游说下,韩馥才违心归降。
(荀)谌曰:“勃海虽郡,其实州也……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太山也。愿勿有疑。”(韩)馥素性恇怯,因然其计。--《后汉书袁绍传》
荀氏、郭氏与韩氏俱出自颍川,有乡党之交。
韩馥在冀州牧任上,也曾多次遣使赴老家招募乡亲,荀彧等人均在受募之列。
会冀州牧同郡(指颍川)韩馥遣骑迎之,莫有随者,(荀)彧独将宗族至冀州。--《魏书荀彧传》
韩馥以“豫州人”的身份牧冀州,需要制衡河北豪强,因此便离不开“乡亲”的帮助。
袁绍派遣韩馥的“乡亲”前来劝降,对韩馥的心理打击不言而喻。
韩馥“伏膺儒教”的弊端,此时也显露无疑。
他对冀州的主战派说:“我是袁氏故吏,才干又不如袁绍,因此让位,符合先贤的要求。”
这实际是君臣伦理的体现。
(韩)馥曰:“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让,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魏书袁绍传》
韩馥归降后,并未得到袁绍的礼遇,虽被授予“奋威将军”的虚职,但“无所统御”,成了政治吉祥物。
(袁)绍遂领冀州牧,承制以(韩)馥为奋威将军,而无所将御。--《后汉书袁绍传》
如此1来,韩馥的悲剧便不远矣。
以上说明什么?
说明在汉末丧乱的大环境之下,皇权世俗化、士大夫家族化、郡国本位化,逐渐取代了两汉大1统的固有格局。
也因此,才有了浓墨重彩、血腥之中透着浩然英雄气的汉末3国历史!
下1章,咱们继续讲韩馥的悲剧、袁绍两大阵营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