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拉排在队伍里看起来有点格格不入,虽然她常年做农活还算健壮,但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显得格外娇小,特别是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反差更强了。
“我们不招文员了。”
报名点的职员以为她是来应聘的。
安格拉说道:“我是来学拖拉机的。”
那个职员好像是没听清楚一样看着她。
安格拉从背包里掏出钱袋子,又认真地重复一遍:“我是来学拖拉机的。”
职员“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说:“女人家学什么拖拉机,往左边走二十米有交叉绣培训班和缝纫机培训班,你可以去那里。”
在这个以力量为尊的世界,马力强劲的拖拉机地位也高了起来,在一些地方熟练驾驶拖拉机是和驯服驾驭烈马同等的存在,非猛士不能为。
后面排队报名的外地人也笑了起来,他们有一大半在争夺来韦森州的学习名额时是经过拳头考验的,如今有个小姑娘也要和他们一样学开拖拉机,觉得她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
报名处的职员见安格拉把报名费放在桌子上,没有改变念头,继续说道:“开拖拉机是很辛苦的,而且很危险。你别看它那个大圆筒就冒点白气,里面的压力蒸汽可以烫死人,擦到一点都会掉层皮。更别说那些管道,肉片贴上去一下子就熟了。”
他说完之后撩起左手的袖子,后面排队报名和围过来看热闹的不少人看到后惊呼起来。
那健壮的前臂上从手肘到手腕有一片狰狞的伤疤,有经验的人一看就明白是被烧掉一层皮后又长好的。
那个职员继续说:“这拖拉机不但要会开,还要回检查修理,从拧螺丝到拆装零件哪个不要大力气。”
“更别说方向盘,要让它转弯就得费劲去转,我一天下来手都酸了,你能行吗?”
后面排队的也有人劝起安格拉。
“这位小姐,虽然开拖拉机的工钱高,但也要有那本事才行,伱不如换个行当。”
“女孩子家的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刺绣就行了,用不着做这种辛苦的活。”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声,在平民百姓眼里,出门在外干活是男人的事,女人负责家里的工作。
这种观念起源于农业社会在农业生产活动中越有力量就意味着有越高的收益,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他们是劳动中的主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谁赚钱多谁就说了算。
安格拉紧紧咬着嘴唇,把桌子上的报名费往前推了一下。
“请问,”安格拉双眼毫不退缩地看着那位职员,“报名条件里有规定女人不能学拖拉机吗?”
报名处的职员一时语塞,报名条件里确实没有规定性别,摇了摇头,拿起笔在报名表上边写边说:“既然你要报名那就报名吧,先说好了,中途不学了要回家学费不退。”
一位围观者把今天的事投稿给了《韦森日报》,在日常板块中占了一小块。
腓特烈在百忙之中看报纸时把这则新闻剪下来夹到了公务用的记事本里,同时让秘书安排一下,那一期培训班毕业时自己要去一趟。
这场战争看似进入了收尾阶段,但是后续的占领工作比战争更加繁琐,新占领地区的人事安排和法律宣传等事情都不简单,行政院为此一直通宵工作。
最麻烦的是莱茵联盟的贵族联军,他们不是真的大老远跑去见见老朋友搞骑士大会。
在安格拉完成报名的时候,距离韦森堡城三百多公里的地方,贵族联军攻占了一座对莱茵联盟而言战略位置极为重要的城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