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凡是话题一牵涉到驴子,所有人都会偷偷摸摸的斜眼看我。而且他们还会故意发明各种笑话和损人的话来嘲笑我。譬如说,他们当中的一个会问另一个:‘如何区别斑马和波尔之子——巴兰的驴?’回答是:‘前者说策伯兰语(德语斑马zebra),后者说希伯来语(巴兰是圣经中的以色列人)。’
紧接着,他们又问:‘那垃圾米歇尔的驴和它的同名者有什么区别呢?’那无耻的回答是:‘我们不知道二者有什么区别!’”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个笑话,全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即便是同为犹太人的迪斯雷利也不例外。
海涅见到此情此景禁不住勃然大怒,不过很快,他又像是认命了似的,摇头道:“我真不知道这个笑话到底好笑在什么地方。你们如此,我小时候的那些玩伴也是如此。哪怕是我最好的朋友,也非得开我名字的玩笑。”
语罢,海涅还恶狠狠的盯着迪斯雷利警告道:“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迪斯雷利先生,我认识懂法术的女巫。”
迪斯雷利原本笑得正欢,可他一听到海涅打算给他下咒,身为伪科学爱好者和不可知论者的迪斯雷利顿时吓了一跳。
所有人都知道,德意志的女巫和普鲁士的士兵一样,在欧洲都是出了名的。
甚至不止是迪斯雷利,一旁的大仲马也立刻被海涅透露出的重要信息给吸引住了:“法……法术,你是说黑魔法?巫术?”
海涅见到他俩被吓唬住了,又神神叨叨的补了一句:“当然,那女巫就住在我的老家杜塞尔多夫,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我虽然没有成为巫师,但是我知道她是如何施展巫术的。”
亚瑟听到这话也来了感兴趣,虽然他一向觉得这是封建迷信,但是他身边都跟着一个魔鬼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迷信的呢?
亚瑟追问道:“她是怎么施展巫术的?”
海涅看了他们几人一眼,随后将手指横在唇间:“嘘!咱们换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四人寻了个安静的办公室,将窗帘拉上,大门也上了锁,海涅这才靠在椅子上坐下,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所认识的那个女巫,她的丈夫生前是个遭人唾弃的刽子手,因此大家都知道,他丈夫死后留下了种种不可言传的秘方。她最好的主顾是啤酒馆的老板,她把死人的手指卖给啤酒馆。据她所说,这些手指都是她丈夫的遗物,用它们可以使酒桶里的啤酒味道更鲜美……”
亚瑟听到这里,只觉得胃里直犯恶心,他瞥了眼桌边的红魔鬼,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阿加雷斯倒也不藏私,他只是嫌弃的撇嘴道:“雕虫小技,泡猫爪、泡熊掌,用风干的柴火冒充死人手指,这行当直到现在还是这么复古。”
大仲马听到这里,禁不住咽了口口水:“这……这么说的话,如果我去杜塞尔多夫喝酒,那里的啤酒有可能是泡过死人手指的?”
“可不是吗?”海涅郑重其事的说道:“不过卖死人手指还不是她最重要的营生,这位女师傅也很受多情的年轻恋人的欢迎。她向恋人们提供爱情的魔汤……”
“爱情的魔汤?!”
“我的上帝啊!还有这种好东西呢?”
迪斯雷利和大仲马一听到这个名字,两个社交场上老手一个个两眼放光。
海涅咳嗽了一声:“这种魔汤叫做费尔特拉里乌姆,当然,也不是所有情况下魔汤都能生效,有时候甚至能引起相反的效果。譬如说,有一个未能获得美人青睐的小伙子言巧语地说服他那冷若冰霜的美人和他同饮一瓶葡萄酒,悄悄地把费尔特拉里乌姆倒进她的酒杯。
等她把魔汤一喝下去,他就发现佳人的举止发生奇特变化,脸上出现某种拘谨窘迫的神情,这小伙子把这视为春心大发,以为销魂的时刻近在眼前。可是,唉!当他把满面羞红的美人使劲拥入怀抱之时,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他才迟钝的发现,这可不是爱神散发出的馥郁芳香。这年轻人,他挨了一个逼斗。”
亚瑟和大仲马等人听到这儿,立刻了解了海涅口中的故事主人公。
这件事可比哈——吁丢脸多了,所以他们也心知肚明的没有揭穿海涅,大家假装蒙在鼓里,听这家伙继续讲述‘我有一个朋友’的故事。
“这件事发生后,女师傅为了挽回她法术的名声,宣称误会了这位不幸年轻人的用意,以为他是想治愈自己的相思病,彻底断绝自己的情丝。而当那个年轻人要求她提供真正的魔药时,她终于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技。”
大仲马期待的问道:“她拿出那瓶魔药了?”
“不。”
海涅摇了摇头:“她给了年轻人一个忠告,这比魔药更加可贵。”
“什么忠告。”
海涅掏了掏耳朵:“她劝她的年轻信徒们,口袋里总要带点钱,黄金非常健康,而且特别会给钟情的男子带来好运。”
“散了散了。”
“这女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建议梵蒂冈应当派人来把她烧死。”
“你们俩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海涅强调道:“我向你们保证,她的身上确实有魔力。虽然这种魔力并没有施展在我的身上,但是我亲眼看见过,她曾经施展法术使得某人和他的新婚妻子不孕不育。他们结婚几年都没生下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