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罪犯进入这些地区后,可以凭借他们对于当地街道的熟悉程度,轻而易举的甩开追击的警察。
二来是警察们也不敢独自进入这样的地区,苏格兰场大部分袭警事件的发生,基本都是出自于这样的区域。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皮尔曾经下令让苏格兰场的巡警在巡逻之余,把所有难以执勤的地区与街道全都标注出来,然后再交由陆军部下辖的英国地形测量局和海军部下辖的地理测绘与拓补信息统计部门对这些地区进行一个粗略绘制。
最后就是由内务部与财政部进行对接,看看要改造这些街道究竟要多少钱。如果价格合适的话,皮尔爵士倒也不介意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多添一笔。
亚瑟开口道:“我觉得地形测量工作交给陆军炮兵局下属的英国地形测量局又或者是皇家海军的地理测绘与拓补信息统计部门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毕竟当初先王乔治二世成立它们的初衷,是为了预防雅各宾法国的入侵,他们测量的依据也是为了作军事考虑。
况且伦敦市民的神经因为法国的七月革命和比利时布鲁塞尔起义已经弄得很紧张了,如果此时再调动炮兵的地形测量局,恐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就像是当初您成立苏格兰场、招募我们这些警察的初衷是为了在打击犯罪率的同时尽量不调动军警,我认为这种测绘工作或许也需要一个无害的临时组织来辅助完成。”
亚瑟的话从表面上读起来很正常,但皮尔爵士依然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陆军、军警、苏格兰场、警察、英国地形测量局、皇家海军地理测绘与拓补信息统计部门、无害的临时组织。
皮尔爵士很清楚,不论是陆军的那个地形测量局还是海军的那个地理统计部门,他们的工作内容都不像是对外挂牌的名字写的那么冰清玉洁。
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埃尔德和达尔文将要搭乘的贝格尔号,贝格尔号就是直属于皇家海军地理测绘与拓补信息统计部的一艘船只,它名义上是科考船,但实际上却是为了考察绘制南美太平洋地区的海图、海况信息,而且也肩负了刺探沿途各国政治势力分布的重任。
皮尔爵士听到这里,又怎么能不明白亚瑟的意思呢?
他想了想最近的局势,忽然没来由的笑着开口问道:“亚瑟,你对于议会改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看的?”
亚瑟平静道:“我只是个平庸的人,所以也说不出什么具有远见卓识的看法。我只能借用亚里士多德的一句名言,来表达我的浅薄观点。
这世界上有三种好的国家体制和三种坏的国家体制,君主制和暴君制,贵族制和寡头制,共和制和暴民统治。如果以统治人数的多寡来区分,那么君主制和暴君制是一个人的统治,贵族制和寡头制是少数人的统治,共和制和暴民统治是多数人的统治。
人数的多寡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是否能够治理得当。反正归根到底,就算是一个人数众多的政党,最后选出来的也只是寥寥几个领袖,政党最后发出的声音也不过是几个领袖的声音而已。”
皮尔爵士听到这里,忽然会心一笑,他开口问道:“亚瑟,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或许你应该来托利党选个议员,虽然警司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职位了,但于你而言,还是匹配不上你的思想与能力。”
亚瑟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份早就草拟好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推了过去。
皮尔爵士接过文件草草翻看了一眼,他嘴里念叨着:“伦敦地区临时测量与调查统计局……”
亚瑟问道:“您的意见是?”
皮尔爵士轻轻一笑,他提起羽毛笔在墨水瓶里轻轻蘸了蘸,随后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反正这种临时组织也用不着呈交议会批准,我同意了。但与此同时,亚瑟,我也得提醒你,我只能给你授权,但内务部现在分不出多余的财政预算支撑你。所以具体能干成什么样子,全看你自己。不过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你的首要任务还是处理好警务工作,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能再奢求更多了。我始终记得,威灵顿公爵内阁能撑到现在,多少有一份你的努力。”
亚瑟微微点了点头,起身向皮尔敬了个礼:“请您放心,或许苏格兰场的其他警区可能会出问题,但我保证,至少伦敦地区临时测量与调查统计局始终忠诚于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