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没等郭图走多远,又被袁尚给喊了回去。
而且是整个大营戒备,到处是士兵巡逻,集结。
郭图一路看过去,只觉心惊肉跳。
袁尚没有在大帐,而是站在门口,望向西南方向,沉色道:“刚刚得到消息,黄祖出长沙,进入豫章,一路上的太守、守将闻风而降,黄祖的一万大军,离我们不过百里了。”
郭图一惊,道:“朝廷,要同时对三公子,二公子出手吗?关羽两万,黄祖一万,不过三万人,他们,他们怎么敢的?”
鞠义阴沉着脸,道:“这不是最坏的消息,坏消息是,我们的粮草撑不过十天。”
郭图脸角如铁,没有理会鞠义,与袁尚抬手,肃容道:“三公子,那黄祖不过区区一万人,而且是有个有名无实的名将,派一上将,将其击溃,必能大震二公子声威,同时遏阻朝廷攻势。”
袁尚仔细一想,问向鞠义,道:“将军,可有把握击溃那黄祖?”
鞠义想着黄祖的名声,闷声道:“如果直接开战,击溃他不难,就怕他另有诡计。”
袁尚眉头一皱,道:“将军的意思,黄祖突然出现,是别有谋算?”
鞠义道:“我之前得到的消息,是黄祖跟随关羽一同出兵,他现在出现在宛陵附近,怎么想都太对劲。”
袁尚一想也对,道:“郭先生怎么看?”
郭图敏锐的察觉到他‘先生’变成了‘郭先生’,不动声色的故作沉思的道:“确实不太寻常,但总不能放任不管。鞠将军是击败公孙瓒的当世名将,总不会畏惧一个耄耋无用之人吧?”
耄耋?黄祖还算不上吧?
鞠义知道这是激将法,没有理会,只是看着袁尚。
袁尚面色迟疑,有些吞吐的道:“不能不管,也不能上当……袁熙已经分兵出去……”
郭图没有说话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准确把握住了袁尚的性格——自负,多疑,怯弱,偏又野心勃勃。
其实,袁尚已经有了决定。
他只是不想自己说出来,不想承担责任罢了。
鞠义走了。
带着一万大军,迎向了黄祖。
但还不到两个时辰,又有士卒急急来报:“报主公,蔡瑁在会稽登岸,已经包围会稽!”
袁尚脸色骤变,失声道:“这么快?”
袁尚大惊失色,道:“这么快吗?不是在岸边安排了阻击吗?会稽怎么就被围了?”
按照郭图原本的推算,从会稽沿岸登陆,无异于自杀,朝廷水师不会在其他陆路官军没有胜利的情况下贸然登岸的。
士卒道:“小人不知。”
袁尚心慌意乱,可已经不那么信任郭图了,自顾的急急思索一阵,道:“来人,派五千人,支援会稽!”
“是!”有亲兵应着,大步去传令。
袁尚坐在那,头上不知不觉出现冷汗,心里真的慌乱起来。
事情的发展,完全没有依照郭图事先的算计发展,越来越危急了。
“报!”
袁尚还没有想多少,又一个亲兵进来,道:“主公,豫章有七个县投降了朝廷,张飞正在统兵,准备向丹阳进发。”
袁尚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目光凶狠。
这已经完全出乎预料了!
不过,他转瞬就想到了袁熙分兵两万出去,心绪不宁的再三思索,道:“传令,再派五千,抵御张飞。”
“是。”亲兵应着出去。
袁尚心事重重,翻看着身前的地图,综合各种战报。
或许是心态发生了变化,原本从从容容的心态,现在看哪里都是危机,令他心底涌起阵阵寒意。
“主公,有人在粮仓纵火!”
突然间,一个亲兵冲了进来,灰头土脸的大叫道。
袁尚猛的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袁尚刚到,郭图也到了。
两人看着刚刚熄灭的火苗,只烧毁了很少一部分的粮仓,神色大松。
但旋即,两人对视一眼,反而更加凝色起来。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绝对不是偶然!
“逃兵多吗?”袁尚强压着惊怒,保持着平淡道。
郭图情知袁尚现在是又惊又怒,还是故作平静的道:“这几天,加起来有一千人了。”
朝廷大兵压境,扬州上下弥漫着极度‘悲观’的气氛,世家大族用尽手段逃离,普通百姓不想被牵连,背井离乡,举家避难,而士卒们,多数是被强征而来的青壮,自然也不想送死,即便袁尚扩大了军法处,加强了巡逻,依旧控制不了逃兵的出现。
袁尚看向郭图,前所未有的认真之色,道:“先生,现在情势十分不好,可有万全之策?”
郭图明显察觉到了袁尚对他的不满,但不知道鞠义到底查到了多少,对袁尚说了什么,内心不安,脸上丝毫不动,淡淡道:“朝廷可用的兵马,不过三四万,又在寒冬腊月,二公子与三公子加起来足足八万大军,八万对四万,三公子不会这点信心都没有吧?”
袁尚眉头紧拧,双眼里怒意藏不住,一肚子怒气发不出来。
郭图说的貌似有道理,但事情都发生到这种地步了,官军马上就要杀到跟前了,郭图还是这样气定神闲的说出这些看似有理实则空洞无用的废话?
袁尚对郭图不满再次攀升,但他手底下没什么人,只能强忍,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郭图抱手在胸前,望着袁尚的背影,神色也有些难看。
袁绍还活着的时候,郭图就用各种手段,将异己或杀或抓或污,使得袁绍独信他一个人。
袁绍死后,那一晚,袁熙带着高干,逢纪等人逃离,郭图将剩下的一些人,也就是袁绍活着的时候不好动的人,全数给杀了。
现在,袁尚手下,可用的谋士,就他一个!
可是,现在袁尚对他起疑了。
“军师,”
有个士兵匆匆跑过来,道:“有不少士兵病了,主公请你去处理。”
郭图立即想到了冬衣的事,深吸一口气,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