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少部分仍然留在民间,我们没能搜刮干净。
“根据不完全统计,古仙散发出来的传单数量,恐怕有十二万张之多。
“这其实,是很可怕的数字,很可怕的分量。
“因为,那不是十二万张纸,而是十二万,序列八的符箓!”
会议室里,再次沉默。
陈斯明下意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是阵法途径的,没关注过那传单。
也不知道“十二万”这个数字。
此时听了,内心也震撼。
便听大屏幕上,花鱼跃教授继续道。
“我们甚至怀疑,在此之前,这个时代所有的序列八符箓存量,有没有十二万这么多?
“总而言之,古仙们付出了,比想象中还要大许多许多的决心和代价。
“那么,如此沉重的代价之下,他们所图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为了进一步达成目的,他们还会不会,再有其他的花招呢?
“这些问题……我们都没有答案。”
陈斯明心神略有些恍惚。
突然有一点点,懂了花教授的意图。
修炼仙术之前,他沉迷各种即时战略游戏,自认为对“战略”这东西,有很深的理解。
今天这情况,在他看来,就属于是只看到了敌人升起炮筒,却没有意识到,敌人的炮弹中,装载了核弹头!
他愣了片刻,下意识低头,看到手指上的金戒指。
这是上个周末,领到工资后,刚去和老婆一起补上的结婚戒指。
十年前老婆嫁给他时,他还只是个穷小子,买不起金戒指。
……
河洛实验一小。
春风吹过教学楼,把朗朗读书声吹向远方。
四年级三班。
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正比比划划。
“所以说,四百三十一,减十二,再减十八,我们应该怎么计算……额……陈子涵,你在干什么?”
他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看见陈子涵迷迷糊糊,双眼迷离,嘴里嘟囔着“我要修仙……我要修仙……”
便旁若无人,又从书桌里掏出那本《废柴修仙传》,直接翻到最后的扉页,竟是“噗通”一声,把脑袋磕了上去。
“陈子涵,我们在上课……”
他话音未落,便见陈子涵的身影扭曲变幻,与磕在脑门的那本书一起,扭成一团凌乱、彩色的曲线,缩入一点,消失不见。
教室里陷入沉默。
数学老师瞪大眼睛,听到隔壁教室,传来女老师的尖叫声!
“啊!”
他立刻冲出教室门,看到隔壁的女老师也跑出来。
“王老师,我们班一个孩子……”
看见楼道里,一个个老师跑出来,几乎每个班的老师,都跑出来,都面色惊慌,都左右张望。
“我们班两个……”
“我们班的小女孩……”
“我们班的……”
数学老师慌了神。
不止一个学生?
不止一个班级?
或许……
甚至……
不止一个学校?
……
上京会议室里。
花鱼跃对着摄像机,脸色憔悴,语带苦笑。
“其实,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最无奈的办法。
“也未必能奏效。
“但是,我们的专家团评审过,或许……序列七去了,真的能发现些不一样的东西?真的能带来一线希望?
“也许就是肉包子打狗,就是白给,总之……”
他也说不下去了。
……
河洛。
会议室里。
氛围更是古怪。
门外的走廊里,突然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好像又有什么事件发生?
陈斯明没太在意。
毕竟,这里是仙委会啊,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急事在发生!
他看看屏幕上的花鱼跃教授,看看扔在桌子上的一摞传单。
随手拿来一张。
“这玩意儿,是序列八的符箓?
“哈哈哈哈,真没寻思,看起来也不像啊。”
会议室里的沉静,被他的笑声打破。
众人都向他看来。
他脑海中的古仙,也被这传单吸引。
“定点传送符箓,确实,属于是序列八的层次了,造价不菲……”
便在此时,陈斯明“啪”的一巴掌,把传单上鲜红的符箓,糊到自己脑门。
同时封住自身的仙气和神识,降低符箓载重!
刷……
他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变成扭曲的彩色线条,向一点坍塌!
“如果我死了,仙委会应该能照顾好我老婆孩子吧?
“这一次去,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他隐约听到同事们的惊呼声,听到脑海中古仙师父一声怒吼。
“混账东西!”
……
上京,仙委会,会议室里。
花鱼跃看向大屏幕,看向视频会议,看向一个个小窗口里,一道道身影,不约而同,变成扭曲彩色线条离去……
“够了!
“已经够多了!”
他眼眶湿润,立刻拿出手机,给前线的蔡孝贞发消息。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
震撼之余,所有人又开始关心前线,开始关心这自杀式的试探,究竟能否有成果?
吴剑先惨笑一声,笑容古怪复杂,有痛苦,有无奈,有悲愤,有倾佩。
“我们应该记住他们。
“应该记住他们的豪迈和勇气!”
……
呼……呜……
冷风灌进车间里。
一条条产线上,一个个工人,还在用洇血的手指,画着熟悉的符箓。
监工的数量却减少很多。
偌大车间里,只留下二十多个监工,甚至显得冷清了些。
张宇鹏一边监工,一边将眼神偷瞟向莎草纸车间。
今天,听说厂区要来很多很多新人,炊哥带着大部分监工们,都去迎接新人去了!
看看这呆呆的工人们,看到远处稀稀拉拉的同行监工们。
他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去看看莎草纸车间!
去看看那车间里,到底有什么!
他的心脏怦怦跳!
看一眼大门口,又看一眼远处,随手薅住一名工人的脖颈子。
“妈的,干不动活儿了是吧?跟我去莎草纸车间!”
他的脸上恶狠狠,他的心里怦怦跳,便如此,壮着胆子,拖着绵阳一般不知反抗的工人,向莎草纸车间走去。
一路上,其他工人看到了,都无反应。其他监工看到了,也不言语。
便如此,他一路来到莎草纸车间的大门前,看到那是一扇冷硬的金属门。
“呼……”
他吐出一口气,推开条门缝,薅着工人,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