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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 世事浮沉(第2 / 2页)

李绛垄听了这话,面上饶有趣味,陪他笑起来,地上的李荤听了这话,只扑通跪了,叫道:

“两位叔叔言重了!小侄哪有这福分!只是年岁到了,到洲中找些活计,不想撞见了三殿下,想起我父亲常提起您,遂激动了些…”

‘还叫着三殿下呐!’

李绛垄听出他是来攀枝头的,毕竟自己弟弟去东岸是早有共识的事情,这李荤能到殿中来,想必父亲也是个练气,心中笑起来:

“原是来攀附我这弟弟。”

李绛夏如何听不出?他哈哈大笑,马鞭收进手里,扯了马首:

“好好好,等我从东岸回来得空,你只管找我好好聊。”

他也不等回应,策马而去,留下李荤猝不及防,还未反应过来,李绛垄已经扶了他起身,只问道:

“族兄来洲中是…”

李荤下意识道:

“说是洲上来客人了,我父亲带他进了殿,好几位长辈都去了,要见家主,他…”

他这才意识到不该说,李绛垄却丢了他的手,讶异地打断道:

“原是族事!我以为是走亲访友,故有此问,不该说…不该说!你这孩子嘴不牢靠,今后也不要在殿中乱走动,撞了什么事情…小心青杜罚你!”

他说得李荤惶恐,手却不知不觉解下了这李荤腰上令牌,扣在手中,语气加重:

“好在是我撞见了,省得你乱跑,随我去见你父亲罢…”

李荤没了通行的令牌,在殿中自然哪都去不得,只能呆呆地跟着,一阵胡乱思量,终于惶恐起来,慌忙道:

“二殿下,父亲他有要事…实在不宜相见!”

“无妨。”

李绛垄在台阶前顿了顿,回首和善一笑,金眸刺过来:

“我在侧殿等他。”

李荤骇在原地,半天挪不动道,李绛垄和气地牵起他的手,在回廊中穿行,一路到了侧殿,李荤几乎要软倒下去。

李绛垄却没心思在乎他,暗暗观察,只见着一狼狈不堪的中年人从众庭卫中穿过去,似乎是练气后期修为,修为虚浮,看上去就是灵物堆出来的。

“又是何人…!”

……

李曦明在太虚中行了一阵,在自家大阵上破空而入,御着天光飞落,穿梭进大殿之中,紫府之前要飞数日的脚程,如今半刻钟就到了,天色甚至没有多少变化。

李周巍正在殿中站着,摆了十余个玉盒在案上,用朱笔往盒上提字,见着李曦明显出身形,他拱手行礼,答道:

“禀真人,给三宗七门的回礼准备好了。”

如今越国除去李家,三宗七门两族,李曦明选了三家亲自拜访,却不代表余下的不用管了,凡是有紫府来法会的,还须写了信伴着礼送去,自言闭关修炼稳固神通,不能亲往。

李曦明早备好了给金羽、衡祝、玄岳的手信,各自挑了宝药送去,李周巍将之收下,把李承淮突破的事说了,李曦明很是满意,颔首道:

“让他上来见见。”

他这话方落,殿外急趋来一人,恭声道:

“禀家主、真人,洲中来了一人,自称是故人之子,请见家主。”

‘故人之子。’

李周巍心中稍稍动念,不知是何角色,只见李曦明眉心天光动了动,在侧旁坐下来,声音略冷:

“请上来罢!”

这人连忙退下去,等了十几息,殿前的阶梯脚步慌乱,一人冒冒失失地到了殿中,一身狼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叩起头来:

“拜…拜见家主!”

李周巍认真看了两眼,却是个满脸胡茬的中年人,练气后期修为,面相倒是有几分贵气,只是满脸惊慌失措与惶恐,两腿颤颤,光顾着叩头。

李周巍认不得此人,却见李曦明抿了茶,随口道:

“竟然是袁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这话吓得地上的人浑身冰冷,仿佛要立刻暴毙,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李曦明只低眉饮茶,看也不去看他。

等了一阵,李承淮从殿前进来,避到一旁,略略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人越看越熟悉,心中一震:

“袁甫尧!”

此人确实是故人之子,乃是袁成盾之子——袁甫尧。

当年袁湍失踪,袁成盾出海,预计自己一去不归,便花费与李家的情谊,以毕生家产定下袁甫尧的婚约,谁知袁护远、袁护独两人为讨好迟家,悔了约定,教袁甫尧取了家产离去,去娶宋家小姐。

李袁两家的分歧从此时起,如今到了李曦治与袁成照都反目的地步…

李曦明也知道此事,更知道袁甫尧后来过上了娇妻美眷、逍遥快意的生活,当上了宋府的老爷,如今却跑到跟前来了。

李家人神色各异,袁甫尧更是难以言语,宋家的生活起初确实是娇妻美眷,日日修道谈琴,可十年时光转瞬即逝,南北之争爆发。

靠着族中优待,袁甫尧不必前去江岸,才松了口气,谁知宋家在斗争中损失重大,动起了袁成盾遗物的心思,于是今日借五钱,明日借十钱,日日来逼。

天下混乱,他又走脱不得,噩耗接连而来,迟家主脉覆灭,宋家一落千丈,变本加厉来催,好在父亲的遗物足够多,他捂得紧实,竟然撑了十余年,只是为了韬光养晦,原本的舒适生活是不须想了。

听闻李家蒸蒸日上,差点成为自己妻兄的李曦治修为大成,名传江南为【天阁霞】,袁甫尧已有悔意,如鼠啮心,辗转反侧。

直到李曦明成就神通的法力之声通过太虚响彻江南,袁甫尧心中震骇,立刻跳窗而去,谁也不敢带,什么也不敢拿,躲躲藏藏,在荒野等了几月,才打听到青池人马是夜便至宋家,举族不曾有活口,妻妾子女皆亡。

偏偏他生来就是娇惯公子,在宋家最差的待遇也是寻常散修想也不敢想的,躲来躲去又不敢见人,觉得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又惧怕李曦明想起来他,破开太虚来拿,终于自己来湖上了。

他瑟瑟良久,把自己的凄惨说了,这才涩声道:

“小人…小人悔之晚矣!还请仙族高抬贵手…”

李周巍已经听明白,冷眼看着:

‘倒也是个有些心计的…只是性格不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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