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懒懒的,根本不情愿,便说道:“回二少夫人,现在还早呢,送报纸的大约要下午才到,您现在急也没用呀。”
谁知,她说罢了,却见萧子窈隐约有些紧盯过来,笑也晦暗不明。
“小莲,你跟着我多久了?”
“……回、回二少夫人,小莲跟着您有个把月了。”
“那你觉得,我的脾气好不好?”
“……好!当然好!二少夫人慈悲心肠,奴婢如沐春……”
小莲吃着嘴,萧子窈简直听不下去,便一瞬怒斥道:“——说实话!”
果然,小莲有过教训,一旦萧子窈不耐便忙不迭的求饶起来。
“二少夫人!小莲不敢说呀!您、您——我不过是一个奴才,怎么敢打扰您的脾气呀!”
萧子窈根本不屑一顾,复又恶狠狠的说道:“懒奴!既然知道我脾气坏,那还不遵我的命!你现在就给我去大殿门前守着,一直守、守到那送报人来为止!听懂了没有!”
“听、听懂了!”
于是,小莲跌跌撞撞的落跑了,萧子窈方才思忖起来。
眼下,耽误之急有二。
其一,必要寻得四哥,再保他平安。
其二,便是处置了那妄想断她生路的宵小之徒!
梁延既已起了杀心,想必是在外有了萧子山的风动,萧子窈直觉时局动荡,报纸紧俏更加新闻迅敏,便想从报上先行找些线索出来。
她方才隐约试探小莲,便是此意。
小莲色厉内荏,行平日里也作这般懒惰模样,却又敢不从命,萧子窈说风则风、道雨则雨,就算半夜非读报不可,她也会听命去取报纸回来。
如此,只看小莲晚间有否将报纸带到,便可初见分晓了。
萧子窈于是歇了半日。
近些时日,她的胃口总不大好,人也困乏,身子便轻减了许多。
沈要总疑心她日子委屈,便总也喂她许多滋补的吃食,却还不见好。
谁知道,现如今,她又有重重心事压在心下,便愈发的食不下咽了。
残阳出门时,萧子窈终于转醒了。
许是睡得长了,她便直觉有些恶心,于是呷了白水,又唤道:“——小莲!小莲!报纸拿回来了否?”
她素来心思缜密,万事掐算点钟,当是时,报纸定然送上山了,小莲若还不肯拿来、便是心里有鬼。
谁知,不过半刻,却听得小莲骂骂咧咧的进了偏院。
萧子窈于是凭窗一眺,却见小莲的衣衫有些不整,盘发也抓乱,面上更有指印。
她便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怎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利索的!”
“还不是那些老寡妇!”
小莲骤然破口,“我本来听了您的吩咐去拿报纸,谁知却有尼子要和我抢!我说我家主人看完了便会送还的,哪里知道她根本不让,还和我打了起来!”
“所以,你没打过她?”
“二少夫人,我怎么打得过?她们不敢欺负您,却敢欺负我!您不知道,那尼子是裹了小脚的,听说最得惠音师太看重!她要打我,旁人一呼百应!”
此话毕,萧子窈便微也危也的凝眉一瞬,又拂袖道:“好。我知道了,今日不怪你,你先回房打扫一下自己罢。”
小莲哼哼唧唧的退下了。
萧子窈当下有了主意。
是微夜,萧子窈一旦听得小莲睡下了,便拎了柴刀寻去了惠音师太的禅房之前。
谁知,她不过将行将近,便直觉那房里有些古怪。
不为其他,却听得那朦胧窗前,竟有兽似的粗粝嘶吼飘荡不止!
萧子窈于是细意的一听,立刻变色!
——那哪里是什么兽鸣,分明是女子的床叫声!
她简直无可置信,便悄然的近了前去,又窥门隙。
却见榻上横陈两条干柴黄肉,赫然是那惠音师太与那裹了小脚的尼子!
此二女纠缠不休,萧子窈直觉恶心到底,险险的便要作呕,却又不敢耽误要紧事情,于是一忍再忍,终于劈门而入!
“——谁!?”
见来人,惠音师太果然一瞬大乱,更忙不迭的拾衣蔽体。
谁知,萧子窈却不言语,只上前一步高举柴刀,一柄击在惠音师太的面门!
惠音师太立毙似的昏死过去了。
如此,萧子窈适才笑意盈盈的看向那落了单的尼子去。
“你最好不要叫出声来。”
“……疯、疯子!”
萧子窈笑意更深:“你既然知道我是疯子,那就不要白费力气,不然只会让自己更不好过。”
她一面说着,一面一脚踢开垂滑在地的惠音师太,复又婷婷的一立,浅笑微微。
“说罢。为什么今天不惜与小莲厮打也要抢走报纸?”
“哦,对了。你最好有什么说什么,别让我催你。”
萧子窈只管娇娇娆娆的迫害起她来。
“切记实话实说。不然,万一被我发现你有半字虚言,我就连你一块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