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筝沈要只陪萧子窈放了一阵,便要往梁显世处议事去了。
萧子窈悻悻的,并不留他,他便自己调头来问。
“子窈,你真的喜欢这只风筝吗?”
萧子窈遥遥的望着那筝影,阴间纸人一般鲜艳的颜色,斜斜的刺在天幕上,也是她的眼中刺。
萧子窈于是头也不回的应道:“自然是喜欢的。
”
沈要哽了哽,复又怯怯的开了口。
“那我呢?”
他缠着她,不肯放松,只妄想求仁得仁。
“子窈,那你喜欢我吗?”
谁知,萧子窈只轻飘飘的回看他一眼,语声也是轻飘飘的。
“只要你乖乖的,我便会喜欢你。”
话毕,便有一道斜风拂了过来,萧子窈微微的迷了眼,便不自觉的偏进了他的怀里藏了一藏。
沈要于是沉声道:“那我先走了。”
萧子窈默不言语。
便只余下她孤身一人放风筝。
只一瞬,那风拂得有些劲,筝随风而行,她便随筝而动。
却是脚下一个不仔细,忽绊着了些碎石,人便一下子跌了下去。
那筝线忽的断了。
如此,那风筝又似无依无靠一般,只随她一道跌落万丈深渊了。
萧子窈冷然的垂眸下去。
——那筝线是她故意绞断的。
晨间,趁着沈要漱洗时,她便在那筝线的线锤上做了些手脚。
她原是想着,只待沈要陪伴时,便悄无声息的挣断那筝线,一旦风筝落了,她便得以将沈要远远的支走。
只有他不在时,她才可以自由。
眼下,梁显世虽解了她的禁足,可沈要日日缠来,根本不准她出门去,院前更加防范。
萧子窈不得已,适才出此下策。
谁知,沈要竟有公务傍身,先行离去了。
萧子窈见此,于是忙不迭的叫道:“莺儿,我的风筝断了线,飞落了!我出去找一找!”
话毕,便不复回首的、疾疾的赶了出去。
正近了院门,果然有卫兵拦她道:“萧六小姐,敢问您这是要去哪里?”
萧子窈横眉。
“沈要给我扎的风筝飞落了,我瞧着是落去了主楼那边,现下正要去找呢!怎么,你难道要碍我的路?”
“沈军长吩咐过了,外人的确可以来见萧六小姐,可萧六小姐却不能……”
“能不能岂是你张口就来的!那可是沈要亲手给我扎的风筝,万一丢失了,你难道担当得起?”
萧子窈只仗着沈要的名号嚣张跋扈,那卫兵别无他法,只好放行。
她便一路寻了出去。
梁家入主帅府,上下兵佣一早便换过了血、洗过了牌,只不过,之于萧子窈,却到底还是知晓她三分的。
于是还算畅行。
却是临近了主楼,她便施施然的步上前去与人道:“烦请知会梁二少爷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她与梁耀的关系匪浅,人尽皆知。
近些日子,她更是变本加厉的、欲擒故纵的吊着梁耀,如此,风声便也四起。
——她只怕不够风动。
梁耀虽不得宠,可到底也是一位堂堂的、不容置喙的少爷,她若能够攀住了他,便也算是有了侵蛀梁家的机会。
虎落平阳时,万事只好虚与委蛇、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