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一次的暗了下来。
既然梁显世见死不救,那便只有自谋生路了!
心下正想着,萧子窈便去换了一身轻便的行装过来。
复又新涿了一张冷帕子来,更仔仔细细的拭尽了鹊儿满脸的冷汗与热泪。
罢了,萧子窈只一提步,便欲推门而出。
鹊儿忽醒过了神来。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她的眼中,有一瞬灼灼的清明。
萧子窈回首笑道:“屋子里好闷,我去廊下透透气。”
却见鹊儿面如金纸,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的朗声道:“小姐,烧火不能用回潮了的柴火,不然会窜浓烟的。砂锅不能空手去捧,要垫一块湿帕子。绾发前可以在发尾搓一点茉莉油,这样头发才好梳顺。”
萧子窈哭笑不得的望着她。
“你难道是烧糊涂了?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鹊儿道:“小姐,这些都是用得上的要点,您得记牢。”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好生歇着,我吹吹风就回来!”
话毕,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园中嶙峋的假山怪石好似翩翩的鬼影。
远远的,萧子窈便听见了那痴嗔怒骂的倒彩声。
“臭牌!都怪那臭婊子!”
“看你还敢惹那萧六小姐!”
萧子窈悄然的溜去了院墙之下。
四下无人。
又是那一处隐蔽的、得天独厚的墙角,只是,这一回,旁的那一座假山再不淋雪,沈要也不在了。
萧子窈心下一横,便咬牙切齿的攀了上去。
那假山总是有几分高的,眼前又无灯火,她便颤颤巍巍的仔细着。
然,到底还是失算了。
萧子窈一路攀缘,正爬上了那院墙去,谁知,脚下一轻,倏尔踩了个空,便一骨碌的栽了下去。
那院墙好高,她跌得好重,却不敢叫,只死死的锁紧了牙关。
路灯浑浑噩噩的照着。
萧子窈忍着痛,直觉耳中嗡鸣一片,目色更发黑。
她趔趔趄趄的爬了起来。
却不待她站直了些,一踏一踏的足音便飞也似的奔了过来。
“这难道是萧六小姐?她这是要翻墙逃跑!还不快将她捉回府去!”
“且慢……这萧六小姐当真是貌美如花,不如…
…”
“你好大的胆子!院子里的人动不得——这话你难道忘记了?”
“可她这不是出了院子吗?既然不在院子里,那我自然动得了她!”
萧子窈七荤八素的恍着神,直觉有些头重脚轻,有人一手摸上了她的腰,她也无甚力气撇开了。
“滚开……”
然,正当她低吟之时,竟有人与她异口同声。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