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热菜热汤,母慈子孝。
餐饭毕,三夫人便拉着萧子任话闲。
“子任,最近你父亲心烦得很呢!你少去见他,免得撞在了枪口上。军营那边也一样,勉强混一混,中庸为上,等风头过了再使劲儿。”
萧子任不解道:“娘,你怎会有这样的说法!身为军人,难道不该一心一意的奋发图强、建功立业吗?”
三夫人甩一甩手绢,满目精明颜色。
“我现在却是想明白了!指着你一心上进有什么用,军衔再高、军功再多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肩上的几道杠罢了!萧子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多讨你父亲的喜爱,结果第一个要上战场的人就是他!”
萧子任眉头一皱,立刻反嘴道:“四哥率兵北上是大义之事!”
“大义来、大义去,最后还不是舍身取义!”
三夫人尖刻的努一努嘴,“为娘已经替你打算好了。你什么也不用管,闲闲散散的混一个小兵小卒当当最好。你是男丁,你父亲以后总会给你一份差事、分你一份家业的。前程再重要,又哪里会有活命重要!”
萧子任紧了紧双手,只低声叹道:“……娘,你也觉得我不成气候?”
“不成气候最好!枪打出头鸟!”
萧子任终于哑住了。
他直觉心下有些发寒,一时半刻,实在吃不下这满满的、刻薄的母爱。
“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毕,他几乎落荒而逃。
三夫人在后遥遥的唤他:“不是休沐吗?你又不当差,又能有什么事……”
当是时,萧子任简直恨不得彻底聋掉。
他一刻也不敢停,直闯出了门外。
顿时,弥天大雪扑面而来。
萧子任目眦欲裂。
新年已然翻了过去,他的新衣是萧子山赠与他的军装。
究竟是手足情深,还是手足情真?
一时之间,萧子任便有些惘然若失了。
然,身后忽有足音。
萧子任顺势望去,却见是梁显世正要离府。
萧子任犹疑一瞬,终于行下一军礼:“梁师长。
”
梁显世似笑非笑的摆一摆手,道:“瞧把你给怯的!都是一家人,还行什么军礼!你父亲就是待你太严苛了,我待阿延就不这样。”
萧子任咬一咬唇,却不应声。
梁显世又问:“子任,你现在当的是什么军衔?
”
他张一张嘴,直觉难以启齿。
“……二等兵。”
“你从军校毕业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个二等兵!?”
梁显世一惊一乍的呷道,“不过也是!你是在你四哥手下操练的,他若是提拔你太快,免不得要滋生出许多闲言碎语来。依我看呐,避嫌是好,却不能耽误了你的前程!反正是要避嫌,不如避得彻底些!”
萧子任嚅一嚅,声音很轻。
“……梁师长这是何意?”
梁显世倏尔笑道:“正好,阿延那里缺一个近卫,不如我把你调到他的营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