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当局名存实亡,四万万民怨声载道!
免不得教人唏嘘。
萧子窈的心不由得揪紧了。
眼下,大夫人正身在东北,要陪长女萧从锦的产。
萧从锦嫁得早,日子过得美好顺遂,如今已是一位称职的军阀太太,若非要挑出唯一的不幸,大约便是她的夫君了。
她嫁的是一位少帅,日子久了,少帅子承父业,便也成了大帅。
日寇来犯,她的大帅披甲上了战场,从此生死有命。
萧子窈倏尔叹道:“真不知姆妈和大姐现在怎么样了……二姐的事情,也不敢告诉她们……”
年中时候,大夫人其实是拍过几份电报回来的。
然,大夫人贤良淑敏,却不说些时事,从来只报喜、不报忧。
谁知,萧子窈本就悬着心,又熬过了整整一个白日,那大夫如约而至,带回的却不是喜讯。
那大夫一见萧子窈,便拱手请罪道:“六小姐,是我办事不力……我今日去收麝香,本以为能够满载而归,却不想,独有一家品质极上乘的,人家根本不肯卖给我!”
萧子窈诧异道:“不肯卖?简直可笑!挂着悬壶济世的牌子难道还要挑客人?他们不卖药还能卖什么!”
那大夫于是为难道:“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了!我打听过了,人家的麝香原来是被订出去了,而且、而且……”
“但说无妨!”
“——而且那下订的买家,正是梁大少爷。”
萧子窈一惊,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错愕。
“……他手上怎么也有麝香?那、那梁耀呢?究竟会是谁伙同的余闵?”
萧子窈很有些惴惴的。
阴谋诡计之流,愈是猜不透,便愈是教人后怕。
她便睡不着了。
夜里,萧子窈辗转难眠,更因着一身的冷汗潮醒了。
她猛的睁开眼睛,又似挣扎一般,一下子打挺坐了起来。
“沈要!沈要!”
她大声的叫着,“沈要,你快过来、快过来!”
不刻,沈要便闻声赶来了。
他只披着皮衣挡风,没有几分睡眼,便也没有几分朦胧。
“六小姐,怎么了?”
萧子窈寒声道:“我心里不踏实,你在这里陪一陪我,哪里也别去……”
她实在踏实不下来。
一切不敢细想,一旦想得多了,路人脸谱也变为敌人。
梁延也好,梁耀也罢,又或是余闵与鹃儿,更加一众的狐朋狗友,好似谁人都是暗暗的恶贯满盈着,要置她、置萧家于死地。
如此,她不会疑心的,便只剩下了沈要一人尔。
萧子窈于是攥紧了汗涔涔的手。
谁知,沈要倏尔覆手过来,只沉声道:“我会一直一直陪着六小姐的。”
萧子窈哽了哽。
“沈要,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萧六小姐了,你也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吗?”
沈要一字一顿的说:“我会的。”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甚至没钱糊口,更不要说养活你了。就算如此,你也会吗?”
“我会的。”
他很是决然,“到了那个时候,换我来养活六小姐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