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悟不错,但我不准你死。”
萧子窈听罢了,倏尔浅浅的一笑。
“你当真是个呆子。我都说了,旁人我一概不要,我只要你。你若是死了,我又该如何是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更替他掸了掸灰。
然,许是又记起了些什么似的,唯恐哪里碰着了他,便小心了起来。
如此,只因着梁延暗中的施暴,她却不知沈要究竟伤在了何处。
于是,她只能很轻很轻的,一切像是轻抚。
“呆子,你这个名字……其实也挺好的。”
沈要直觉有些口干舌燥。
鹊儿久去不回,萧子窈便等得有些急了。
这一回,她实在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有些事情,也许清清楚楚的并不很好。
可模模糊糊的,却不解气。
死气是一口,生气也是一口。
萧子窈只紧紧的心悸着。
终于,天色擦了黑,灯一亮,窗外便有两道憧憧的人影前后接踵将近。
鹊儿与那大夫裹雪而来。
“见过六小姐!”
那大夫拘着礼,萧子窈便拂袖道:“免了。这回是我有求于您,还请您千万要帮一帮我。”
“六小姐尽管说来听听。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定然全力相助。”
萧子窈于是一推那锦盒,一色宝物毕现。
“我二姐的胎一直是您来保的,炭盆里参有麝香,这也是您查出来的。我不通医理,只想问一问,那麝香究竟要用多少的剂量,才能够致人下血滑胎?”
那大夫一见满目的麝香,果然眉目微沉。
“六小姐聪慧……若是想以麝香下血滑胎,必须日日深闻深嗅,必不能少量。可二小姐很少点炭盆,可想而知,那害人者究竟下了多重的手,几乎次次致命。”
萧子窈疑心不懈。
“这还不够确凿。”
她冷冷的说,“除剂量之外,麝香品质的高低可否也会有所影响?”
“这是自然!”
那大夫应和道,“越上乘的麝香,药效便越霸道,就连烧出来的灰,颜色也更漂亮!差些的、或寻常的麝香烧成灰烬,颜色肮脏不纯,可上品焚香,却有灰白玉石之色。”
萧子窈咬着唇,思忖片刻,倏尔拍案。
“我求您一件事,价钱好说得很。明日,您只管将岳安城里大大小小的医馆药房统统跑一遍,把所有的麝香全部买来!”
萧子窈眸光暗烈,“我二姐一生行善积德,却惨为枉死,无论有何代价,我只求您替我辨一辨那麝香,好让我查个水落石出,安稳我二姐瞑目。”
那大夫很是受过萧从月的照拂,心中一贯感激不已,却又医不活她,只有愧恨难当。
如此,萧子窈之所求,他便想也不想的应下了。
“六小姐情深意重,我又怎能事不关己!我明日一早便去采买麝香,六小姐只管等我的消息!”
萧子窈千万谢过。
眼下,天色太晚太深,路很难行,萧子窈便亲自送那大夫出府。
沈要当仁不让的跟了过去。
只待萧子窈客客气气的送别了人,他便眼巴巴的凑近了。
“六小姐,不要太勉强了,当心累坏了身子。”
萧子窈摇头道:“此事靠不得别人,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话毕,便招着他亦步亦趋的回了西院。
方才躲进了廊下,萧子窈便回首问道:“呆子,新衣服暖不暖和?”
沈要一愣,旋即痴痴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