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说:“二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她总得为自己留些念想。”
便是如此这般的聊了一路,终于到了主楼。
萧子窈甫一上了楼,便将沈要留在了萧从月的门口守着。
“你在这儿守着。若是有人来见,你就把一把关,别让那些人钻了我二姐的空子、也钻了我的空子。
”
此话实在是意有所指。
萧子窈的言下之意、所说之人,正是梁延。
萧子窈虽不喜他,却也知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萧子山曾与梁延同窗数载,萧子窈早已对他有所耳闻。
却说这梁延心机深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偏又是个笑里藏刀的主儿。
眼下,他正盯上了萧子窈,便不会轻易的放过了她。
他总会再找上门来的。
萧子窈不得不防。
那厢,沈要已然猜出了萧子窈的心思,于是默默的点头应下了。
萧子窈适才放下心来,进门去陪萧从月了。
今日罕的,萧从月只在床头倚着发呆,并不曾琢磨绣活。
萧子窈左右一看,却见那虎头鞋仍是绣了一半,剩下的动也未动。
萧子窈问道:“二姐,今天觉着身子怎样,可有哪里不自在的?”
萧从月淡淡的说:“我早已习惯了鹃儿伺候,她不在,我的确有些不自在了。”
萧子窈闻言,登时眸色一沉,复又顾左右而言他道:“难道是新来的丫鬟伺候得不周到?二姐你尽管说给我听,我替你治一治!”
萧从月轻轻的笑了一下。
她很瘦,身子本就不大显,眼下盖着被子,便不像是孕妇,只像是缠绵病榻。
“子窈,你何苦明知故问呢。”
萧从月看一看她,语气中听不出悲喜,“鹃儿在我的身边,好歹能陪我说一说话,也好为我解解闷子。”
萧子窈登时有些怨她,怨她不争不抢,怨她自甘受辱。
可萧子窈却说不出怨怼的话来。
她于是扬一扬下巴,换来鹊儿道:“二姐,我也不多留了,我让鹊儿折了一枝腊梅枝子,这就插在花瓶里给你看。”
话毕,却又哽了一瞬,道,“二姐,你已经好久没下过床了,自然不会知道外面的事。今年的雪下得好大,腊梅开得特别好,一串一串的,像过年挂的灯笼。”
萧从月漠漠的点了点头。
萧子窈又说:“二姐,我其实还想求你一件事儿,你之前找来给沈要裁衣服的那个裁缝是谁?能不能介绍给我呀?”
“我这就写给你,你且等我找找纸笔。”
萧从月一面应着,一面俯下身子去拣纸笔。
谁知,大约是她的身子很不爽利,不知动到了什么痛点,这一俯身,面色竟是猝然一白,直像是失了血色一般。
“二姐?二姐!你如何了!?”
萧子窈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扶,更疾疾的叫道,“鹊儿,去请大夫!快去!”
萧从月原是咬着唇,强忍着痛,可不肖片刻,竟是痛得无以复加,遽然发出了一声杜鹃啼血似的哀鸣。
她死死的揪住萧子窈的袖子,瞪大了眼睛哭道:
“子窈,我好痛……我的孩子——勉之的孩子……你救救我!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