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还好意思问我!你瞧瞧你这房里,冷得像冰窖似的!”
说多错多,萧子窈于是话音一转,立刻点住那冷冰冰的炭盆,道,“鹃儿呢?眼下二姐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她却总不在侧守着,难道这炭盆会自己点着了不成。”
萧从月轻笑一声,眉目很淡很淡。
“是我不准她点炭盆的,许是月份到了,闻着那气味儿便头晕。”
萧子窈仍是不愿放过,便又问道:“可我平时也不见她跟紧了你。”
“勉之常常在军营里回不来,我便派鹃儿送些吃食过去。”
萧子窈心中五味陈杂。
她这二姐,囚于后宅久矣,心中只存着一片诗情画意的美梦。
萧从月总想着,余闵不是余闵,永远是泼墨成章的勉之。
只是,人面兽心,天日难明。
萧子窈略有些怜悯的紧了紧指尖。
且她又不敢明说,只好以退为进。
“二姐,以后别让鹃儿去送吃的了,军营里有纪律。你本就离不开人伺候,我都恨不得把鹊儿送过来看着你。”
“那怎么行!我离不开人,难道你就离得开了?
”
不期然的,萧子窈竟是脱口而出道:“我有沈要。”
然,此话毕,她与萧从月皆是默了半响。
萧子窈心跳如擂鼓。
她于是捏一捏那床边摊放着的虎头小鞋,精精巧巧的一小只,绣工算不得上乘,却是慈母密密缝。
“二姐,你近些日子快乐吗?”
萧从月微微一怔,旋即眉头一展:“子窈,若你以后成了家,再有了孩子,也会很快乐的。”
萧子窈笑道:“那二姐,你好生养着,我改天再来看你。”
萧子窈是由萧子山的副官护送着回了西院的。
一路上,她反反复复的嚼着萧从月的一颦与一笑。
二姐,难道真的会很快乐么……
难道模模糊糊的爱着,便是快乐的诀窍么……
思及此,她身后的副官却忽然说道:“六小姐,我就送您到这了。”
萧子窈一抬头,小白楼正立在了眼前。
她于是客客气气的谢过再别过,一进门,静坐了不过半晌,鹊儿便提着两壶中药汁子来了。
萧子窈鼻子一皱:“早晨不是喝过药了吗?”
鹊儿挽起袖子,认真的说:“小姐,这是药浴用的汤子。”
“现在哪用你忙这个,你速去请个大夫上门来。
”
萧子窈捏着鼻子,忙不迭的要推鹊儿出门。
鹊儿情急,只以为萧子窈要趁她不在,偷偷的将那中药汤子倒掉,于是直嚷了起来。
“小姐,不管换多少个大夫,药浴都是不能免的!知道您嫌气味重,我便将药材煮成了两壶浓汤子兑水,整一早都没歇过呢!您好歹领领鹊儿的情……”
然,话音至此,鹊儿已然被萧子窈赶了出去。
萧子窈固执得要命,鹊儿又急又气,思来想去,只好求救似的看向了厢房的门扉。
沈要虽是寡言寡语的,却很能劝得动萧子窈。
“小姐,鹊儿也是为了您好呀……”
鹊儿一面说着,一面敲响了沈要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