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便更想逃了。
于是猛的一拄拐杖,妄想飞身而去。
可她本就不会用拐杖行路,这一下发力,身子竟然丢了平衡,整个人当即向前跌去。
慌乱之中,却是沈要一臂圈住了她。
他的气息微热,正洒在萧子窈的耳珠上,那豁了口的地方又开始疼了。
意料之外的,萧子窈并未一把将沈要推开。
见萧子窈神情有异,沈要遂问道:“六小姐,可是摔疼了?”
萧子窈声如细蚊:“……是有些疼,你又失职了。”
她攀着沈要的身子站起来,细腕一抬,像是柔柔蔓蔓的花枝绞住了他。
沈要心猿意马道:“我送六小姐回房。”
“……那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扶着萧子窈,每一步都落得慎重,拐杖每拄一次地面,便发出咚的一声,敲得清脆,扰得人心神不宁。
沈要无端的想起来萧子窈醉酒时的模样。
他大约是想通了,旁人见他是向萧大帅撒谎,然,他不过是表里不如一,自欺欺人罢了。
仿佛唯有骗着自己,才不会被那萧子窈念念不忘的梁耀比下去。
倘若今日落入寒潭的不是蝴蝶耳坠,而是别的,但只要是萧子窈的东西,他都会义无反顾的跳入水中。
他只为她,却不管她为的是谁。
如此,心里方才好受一些。
今日一过,西院便冷清了下来。
萧大帅虽然免去了萧子窈的体罚,却不肯免了她的禁足。
眼下方才过完大雪,离年关尚且还有四五十天,萧子窈终日碌碌,当真体会到了坐牢的滋味。
闲来无事,她的脚伤终于好了七七八八,眼下已然可以弃了拐杖行路了。
萧子窈不得踏出小白楼半步,鹊儿便成了她的传话筒。
萧子窈与世隔绝,便总想见一见诸位兄兄姊姊,便派鹊儿去请二姐萧从月。
谁知,鹊儿这一去,人未请到,反是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小白楼。
当是时,萧子窈正蹲在院子里堆雪人,沈要在一旁帮她拢雪。
萧子窈道:“别滚那么圆的雪球,我要堆一只雪狗,身子要长些。”
正说着,但见鹊儿神色匆忙,身后亦无人影,萧子窈便招手唤她过来。
“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慌慌张张的?”
此话一出,却是点醒了自己,于是紧张道,“莫不是我二姐——”
鹊儿摇摇头:“今日府中来了大夫,正为二小姐请脉呢,她便不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二姑爷回府了……”
鹊儿哆哆嗦嗦的说着。
萧子窈听罢,旋即猛立而起。
许是蹲得久了、起得急了,萧子窈只觉双眼发黑,脑中声嗡声一片,一时间晕的厉害。
索性有沈要在侧,已然悄无声息的扶住了她。
萧子窈缓了缓神,便撇下沈要,直拽着鹊儿藏到廊下,双眉紧锁。
“他回来干什么?”
鹊儿瑟缩道:“二姑爷说是回来取些东西,却不知怎么了,竟同二小姐争执了起来……我走时,二姑爷正发脾气摔东西呢。”
萧子窈不屑:“他吃我二姐的住我二姐的,官职也是沾了我二姐的光才混到手的,究竟有何脸面敢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