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点了点头。
她故意撇开视线,不去看沈要。
军医预备开些外敷的伤药与她,萧子窈倚在床头歇了片刻,便要赶沈要走。
“爹爹让你收拾行李,待会儿随我回府,还不快去?”
她这是松了口,带着些愧意的松了口。
萧子窈点到即止,这回,饶是沈要再如何不肯离她寸步,却也乖乖的领命离去。
沈要甫一出门,萧子窈便拍拍床榻,唤来军医。
“请再开一副生肌止血的金创药给我罢。”
军医疑惑:“六小姐,您伤在筋骨,不在表皮,何须什么金创药?”
萧子窈一顿,随后挑眉道:“我身边有个下人,削苹果削破了手,这金创药是拿给他用的。”
“原来如此,那便拿一瓶粗制的给他用一用罢。”
“不!”
萧子窈急急的打断他,“要最好的药!”
萧子窈迎上军医不解的眼神,低低的嘟囔起来。
“这人贴身伺候我,我吃苹果都要他来削皮,倘若他好得慢了……总之,还是拿最好的药罢。”
不过多时,沈要便提着一只小皮箱回了医务室。
他的东西实在太少,除去证件与衣物,再无其他。
沈要推门而入,萧子窈刚巧藏好那瓶金创药。
今日初相识,她与沈要碰出这样多的矛盾,便不好直言相赠,只好拐弯抹角的将金创药藏在他的大衣兜里。
反正回了帅府,衣服一脱,便要还给他,他自己摸一摸,总能找得到这金创药。
这呆子,总不至于不会上药罢!
思及此,萧子窈便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
“你倒是迅速。”
沈要道:“我要陪着您。”
他倒是个尽忠职守的,怕是情人之间也不能看得这样的紧。
军医忙不迭的研着敷药的药材,待配好了,方才折了草纸包好,以细线串成一提,递与沈要去。
“六小姐,切记前三日定要连续冰敷。”
军医嘱咐道,“另外,虽然骨头已经复位,但这两三个月,您还是少下地的为好。”
“什么!”
萧子窈闻言,立刻急上心头,“又不是骨折脱臼,难道还要修养这么久?”
“伤筋动骨一百天,马虎不得。”
萧子窈原已缓下了对沈要的不喜,此番话后,果然再次置起气来。
岳安城前阵子闹过疟疾,全城宵禁,最近好不容易有了解药,百废待兴。
年轻人最耐不住寂寞,已有世家公子小姐早早的递了帖子,邀萧子窈去戏院听戏吃茶。
萧子窈分明期待久矣,谁知眼下伤了脚,竟是不能出户,只能坐牢。
萧子窈咬咬牙,她睨了一眼沈要,却见那一张俊脸坦坦荡荡,总之是毫无愧色。
萧子窈简直恨极了他,方才心中的那一点点愧歉,仿佛也烟消云散了。
眼瞧着天色渐晚,也到了回府的点钟,萧子窈很不自在。
她的靴袜尽毁,脚伤沾不得地,左右只得沈要抱着她走。
索性帅府的车子驶有特权,能够开进军营,沈要只须走上几步尔,便能送她上车。
不然,萧子窈简直要羞窘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