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应的很是安静。
“我会的。”
他轻声道,“等今天你死了,我就把命赔给六小姐。”
在一条狗的眼里,最简单的算术便是交换。
既然孩子没了,那就让人再赔一个孩子来,倘若没有,就拿别的来换,什么器官都好,可以是子宫最好。
如此一来,萧子山想要送走萧子窈,便也是同个道理了。
假如她真的走了,那便让他再也走不了,打断一条腿两条腿都算数,或者直接砍掉他的腿,更作数。
一时之间,沈要简直有些兴致盎然了。
他依稀记得,每年入冬之前,岳安城都会办一次庙会,盛大非凡的况景,会有金色的花灯招展风中,然后入夜,银花珠树晓来看,哪怕他身在犬园,也看得到那银白色的树腰与银白色的天幕一线。
他也许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也许,今日之后,他便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紧接着,又可以开始数着手指盼着日子,等庙会,也等雪,等萧子窈安安静静的在他枕边入睡,最后醒来,终于轻轻柔柔的问他一句:“呆子,今天有没有梦到我?”
梦到了。
他的梦里,一向都只有她。
也许他不会再做噩梦。
也许,她也不会再是他的噩梦。
沈要眼光渐深。
宋晓瑗忽然张口。
“你真可怜。”
她说,“你们所有人都可怜,但是萧六小姐最可怜。”
此时此刻,她说话硬的简直不像个大夫,却又无比的顺遂,一针见血的样子,果断利落。
谁知,沈要听罢,却根本不觉得在乎。
“无所谓。”
他只管慢条斯理的捏起一把刀来,单薄却锐利的柳叶刀,用得好的办法有两种,杀人或救人,他只会其中一种。
“随你怎么说。”
“反正我不可怜。”
“我很幸福。”
“她让我,变得很幸福。”
夏一杰只觉得毛骨悚然。
“沈要,这是子窈为数不多的亲人和朋友了,你真的要这样做——”
沈要平淡的看了他一眼。
“他给了萧子窈一张去香港的船票。”
他指了指萧子山,紧接着,话音又转,连带着刀锋也转,直直转到宋晓瑗的头上去。
“她给了萧子窈一副落胎的药方。”
“香港。那里多远啊。我都没去过。”
“如果她没有孩子拖累。谁追得到她。”
“你难道不觉得生气吗?”
“她可是差一点就,彻底消失了。”
是时,沈要简直语气冰冷不像样子。
夏一杰于是用力的吞咽了一下。
“那你也不能……她真的、她真的别无所依了……”
“她还有我。”
沈要面无表情的说,“你怎么还没发现?现在,除我之外,已经不会再有人选择她了。所以,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