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就道:“得至少两句话。”
谁知,他话音方落,萧子窈便劈头盖脸的将他轰了出去。
“——现在一句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他当时根本没空想些别的,满心满眼都只剩下萧子窈那一把匍匐在地的腰肢。
谁敢看她?何处不可怜。
却不想,时至今日,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望定她去。
甚至于,哪怕是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也不在话下。
月色依旧。
萧子窈忍不住的推了推沈要。
“呆子,我不要在地下,你快扶我起来。”
可沈要却说:“六小姐,你坐在我身上,不会凉的。”
“但是你会着凉呀。”
“我不会。”
他很是坚持,又觉得她眉眼赏心悦目,只可惜眼下带点儿乌青——好坏半掺的样子,好就好在那是她等他等的,坏也坏在那是她等他等的。
他于是又道、却是问她道:“六小姐,如果我刚才还没回来,你难道就要一直那样爬到楼下去吗?”
如此,沈要话音方落,便明明白白的瞧见了——莹白色的月亮下面,萧子窈的两只耳尖居然红得厉害,仿佛沁了血似的,很快便被一句谎话刺穿,然后便有血线如血泪滑落,最终滚成一串红玉坠子,金玉琳琅,天生绝配。
是时,萧子窈只管磕磕绊绊的狡辩道:“你倒是得寸进尺,真以为我乐意看见你呀?我才不是呢,我就是、就是有点儿闷,所以才……”
所以才像小狗一样,爬来爬去。
——沈要心中暗想,终于默默的替她补上了一句。
只不过,这句话是万万不可以说出口的。
他实在觉得庆幸。
于是,之后的几日,他便会适当的、偶尔晾一晾萧子窈。
如晚间下了职,他分明已经停好了车子,却迟迟不肯进门去,非要让她登上一等,又或是用过了饭,他收了碗筷便下楼去了,然后有意耗着她,可能是在楼下多站一会儿、同郝姨说上几句话,方才慢悠悠的回房。
紧接着,一见他来,萧子窈便会又羞又恼的嗔怪道:“怎么这么慢才回来?真烦!”
什么真烦?
这样明明就很好。
每每至此,沈要都会这般想到。
毕竟,只此一回,终于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心急如焚了。
无论是他也好,还是萧子窈也罢,在这场拉锯战中,其实都没占得什么上风。
却是两败俱伤。
也是,两全其美。
一个人的心急如焚是苦等。
但是,如果变成两个人一起心急如焚,那便不是苦等,而是幸福了。
幸福就是变好。
沈要只觉得,这样实在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