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最近忽然发现,欣赏萧子窈穿衣,原来是如此赏心悦目的一件事。
这几日,因着郝姨返乡之缘故,萧子窈只好日日都往帅府里去——结果便是,明明是她被放养,偏偏沈要却有一种自己被抛弃的错觉,所以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今日,郝姨回来上工。
难得一回,沈要居然觉得,家中多出这样一个外人,竟是如此让人高兴的一件事情。
萧子窈大约也很高兴,于是,眼下,她早早的便起来梳洗了,秋日微寒,她身上披着一件丝绒的衫子,走起路来光影变幻,如猫眼,又怪沈要盯她盯得实在太近,她便立刻觉出他直勾勾的目光来,就回头瞪他一眼,说不上有多生气的样子,却照样也是一双湿漉漉的猫眼。
“呆子,不准再看了,再看你就要把我看穿了。”
沈要慢吞吞的说道:“再看一眼。”
“就一眼吗?”
“那就好多眼。”
萧子窈一瞬失笑。
沈要其实并不算难哄。
自打那一晚雨夜之后,沈要便再也没有阴恻恻的问过她什么了。
他只管照常接送她来往帅府与公馆之间,早出晚归,每每披星戴月的在小白楼前接到她,他便会像是一条终于找回家的狗,想也不想的,立刻冲上前来将她抱住,只恨不能就此倒下去,像踩空台阶,两人一起摔倒,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再将她抱得紧些,然后一下子倒进黑色的夜幕里去。
萧子窈并不介意逗一逗他。
“这是谁家的小狗呀,怎么这么开心跑来接主人回家了?”
是时,沈要面无表情,眉梢却隐隐的舒展开来了——方才紧也是紧着要见她,多好猜,她连脑子都不用动。
沈要于是说道:“是你家的。六小姐。”
正说着,他便抬起手来抚她的额发,那动作很慢,萧子窈便隐隐瞧见他袖口里若隐若现的一条透明的皮筋。
那原是上回雨夜他玩剩下的那一条,最后没有用坏,但是不太紧了,已然不便再作盘发之用。
也罢,既然无用,扔了便是。
——萧子窈原是这样想的。
怎知,她千想万想,却始终没能想到,沈要居然不肯。
“你不要,就给我。”
他一面说着,一面便将那皮筋抢了去,后又偷偷的戴在了手上,好像小狗偷藏主人的发绳,一模一样的德行。
萧子窈就笑:“呆子,之前还说不过是一条皮筋而已呢,又不是买不起,怎么现在还舍不得了?”
沈要于是巴巴的望她一眼:“六小姐。你不懂。”
她自然是不会懂的。
沈要的手渐渐收紧了。
其实,因着那皮筋滑腻柔韧之缘故,萧子窈的一根头发便绞在了上面,彻底解不下来了,原本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她自己都没留心,郝姨也不会在意,唯独他一个人记在了心里,就仿佛那头发丝绞住的根本不是皮筋,而是他的心一般。
他没再说话了。
萧子窈仍是眼波盈盈。
正如此时此刻,她已然换过了衣裙,只管若笑的下了楼,找郝姨替她盘发去了。
他当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