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她话音落定了,仿佛一颗石子砸碎一面冬湖,冰层破裂,一下子荡起冷冷涟漪,然后,那石子便坠下去、潜下去,又像一根刺,狠狠扎在他的指尖,一瞬沁出一滴血,显得他十分束手无措。
一时之间,他竟然开不了口了。
好在,萧子窈也无心再问,便笑道:“算了,你怎么可能喜欢我?这话是我故意说来气你的。我们做仇人还差不多。”
好。
——不。
梁延一瞬恍然,如隔世。
哪里好了,好在哪里了?
他方才,居然还有些庆幸。
庆幸萧子窈冷不丁说破他却改口,好像留与他一线生机似的。
偏偏,庆幸之后,他便不再觉得好了。
他只想她再改口,改回去最好,但是不要说出来。
她不能说出来。
有些事情,实在不堪说破。
“没关系。反正,我所有的那些话、那些事,都是故意气你的。”
他于是道,“那我先回主楼去了,这几个人我给你们留下,想吃什么随意使唤,他们帮你们打点好午饭就会自己退下去的。”
话毕,他便踉跄着站了起来,却不想,那铝制的拐杖又冷又硬,实在硌手,他一个不查,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嘶了一声。
他有意收敛,谁知,萧子窈却听得分明。
她只管若笑的叫住了他去。
“这种金属的拐杖不好用吧?”
她说,“我也伤过腿脚,我知道的,这种拐杖很硌手,还会磨破皮。”
梁延眉心微皱。
“子窈,真看不出,你倒是仔细。”
“我不仅仔细,我还有办法呢。你等着——”
正说着,她便转身推门进了屋去,那原是她曾经的闺房,陈设变动又不大,她自然熟门熟路。
然后,不过片刻,她便提着一只木作的拐杖走了出来。
“喏,拿去用。”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迎上来扶着他换下拐杖,那面色很自若,不亲近也不冷淡,他不大喜欢。
梁延于是握了握那打磨精细的木柄,道:“多少钱买的?我之后拿给你。”
“没花钱。”
萧子窈说,“这是沈要做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