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已然烧红了,只不过,这一回,却不是装出来的。
——方才,原是沈要应也不应她一句,只管冷着脸往外走,根本就是随便她这么屈膝矮身的站着!
沈要头也不回。
萧子窈之前便同他说过的,做人一定要讲礼貌,不然身边便会再无结交,可他分明既不算人,也不想结交那矫情兮兮的琵琶女——
“萧子窈!”
他终于忍不住,于是开口大喊她的名字,像找不到主人的狗,又急又气。
“我回家了,你为什么不出来接我!”
他当真像狗,吵得厉害,便是为了哄着他,萧子窈也得刻不容缓的赶过来。
她果然不刻便到。
“好端端的,叫什么叫!”
萧子窈从后厨里抚帘出来,一手还拈着只剥了皮的菱角,“我在看郝姨做菜呢,喏——这个给你吃。”
那菱角沈要接过去了,却是两下子咬碎了便囫囵的咽下去,狗的吃相总不会太好,她已有些习惯了。
偏偏,沈要仍是不喜。
“你为什么又叫她来?”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你是不是没织围巾?”
萧子窈实在哭笑不得。
“我织了呀,只不过要等你回家量尺寸,所以先搁置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招着沈要跟在她身后,这下子,他总算乖了,只管亦步亦趋的追着她的裙边走,克制又心急。
厅里,小金铃笑得很是吃力。
她应当是没有算错的,毕竟,沈要方才正是豪不客气的叫着萧子窈的名字。
他二人,总不可能是金玉良缘。
那厢,萧子窈已然笑了起来。
“别气了。”
她说,“你把头低下来些,我好给你试试围巾,好不好?”
沈要没说话,眼睛却忘定她,看不出喜怒。
小金铃十指紧攥,落力透骨。
怎么办呢?
此间过后,沈要可会彻底厌弃了萧子窈去?
她自信自己挑拨的本领。
“嘶——”
果然,尘埃落定了。
沈要眉心一皱,蓦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陡的攥住萧子窈正停在他颈边的手。
“怎么了?”
萧子窈奇怪的问道。
他没有应声,只管默默的拆开她的手、也默默的拆下她织了许久许久的那条围巾。
然后,一根几乎细不可察的银针,便就此掉落在地了。
了无回音。
只此一瞬,沈要面上终于有了表情。
冷然,阴森,一眼到底,不寒而栗。
怎么办呢?
萧子窈,你会怎么办呢?
小金铃已然喜形于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