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意料中灭顶的痛苦竟没有发生，甚至于施加给道魄的痛苦在减轻。

练三生在困惑的同时，便更加抑制不住好奇心，继续往外蔓延。结果那种灵魂刺痛的感觉越来越轻微。她这才发现，在树根缠绕的最外层，树皮非常的坚固，即便雷电可以在树皮外继续往树根深处延导进去，但却不能够穿透树皮。

此时练三生的道魄是以肉体为中心，向外蔓延的。就像是一颗头颅，肉体处在大脑中央部，延伸出去的树根便是大脑组织，发丝和颅骨则是外层树皮。此时雷电贯穿树根，就像是雷电劈了头颅，坚固的颅骨和发丝感觉不到疼痛，但靠外的脑组织却在沸腾疼痛，靠里的脑组织和中央部安然无恙。练三生的道魄便是这般感受。

而外层的树根张扬乱舞，分明战斗得如此激烈，为何却反而更强悍和坚固呢？练三生猜测是外层树根在同雷域的战争中，将自己千锤百炼，磨砺出了这般犹如铠甲般的坚韧来。

这样的处境让练三生觉得尴尬，她的道魄既是以中心扩散而出的，她就没办法避免中层的疼痛。倘若要将外围道魄与肉体中心断开，就像疯百鬼的白魂那样，便能够避免中层的痛苦。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一旦失去了与白魂的联系，难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意外，练三生只能放弃这点。

而且，道魄不能离开树根，就不能观察到树根以外的情况，练三生左思右想，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思妙想。

她开始等待，等外层那些像发丝飞扬的树根变得越来越强硬。即便乱舞着的树根好似魔鬼，宏观上看起来、想起来，也不像什么顺眼的东西，但这是她和她身后所有人的希望。

过了一段时间，练三生觉得差不多了，便尝试着将树根慢慢地收回。

树根仅仅只是缓慢地撤回，雷电就仿佛将树根当成了溃败的军队一样，突然穷追猛打，将树根撤回所留下的空白区域汹涌地填灌，然后轰隆隆地撞击在乱舞的树根上。

整个空间就好似被拨乱的烟雾丝，好似雨水冲刷后的泥地沟壑蜿蜒，伴随着炫目电光极其迷幻，但诡谲中却又蛰伏着更为恐怖的危险。

虽然此时的纷乱，对整个雷域来说，不过儿戏。

倘若雷域有着自己的意识，只怕也不会将练三生当成一回事，它该推进还是会推进，该扩张就绝对不会对经过的道界手下留情。更何况天要下雨，海要翻涌，火山要喷发，都是自然行为，雷域亦是。因此，雷电对树根穷凶极恶，对道墟天的无情，那也不过是一种自然的推演。

天无情，人却有情。

或许这就是练三生的优势。

雷域没有意识形态，而练三生即便再渺小，她也有着一颗强大的心脏，有着意识主导的灵魂。

练三生坚信，终有一天，一切都将会被意识扭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