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铁树呆在了原地。
慕容复道:“赫连元帅可不要忘了,在下此来非是求财。”
赫连铁树悚然动容:说来这段时间,自己被黄灿灿的金子晃晕了。
慕容复看着赫连铁树的眼睛道:“在下所谋的是整个一品堂和夏国权柄,又岂会真的将这几万斤生铁的生意放在心上?”
“可是大人!”
赫连铁树还想辩解。
慕容复道:“放心,赫连元帅,一切在下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次负责押运的人一部分是盐铁司的低级吏员,在下这边也安排了心腹人员配合,野利仁敬查到最后也只是会将矛头对准盐铁使张大人,不会怀疑到元帅大人你身上。”
“不过,若是赫连元帅首鼠两端,想着两头讨好两头捞钱的话!哼哼,别说在下要取元帅大人人头易如反掌。到时候朝中的反对派也会对元帅的部属进行猛烈的清洗,大人可要想好了!”
赫连铁树的脸色忽明忽暗,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全凭大人吩咐,赫连铁树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李延宗的确说中了他心里的打算。
在他看来,西夏究竟是由谁作主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现有的权势和财富,这就够了。
他自知以自己匈奴人的身份,想要更进一步属实是难如登天,无论是李秋水还是李元晟当政,都不可能给他更多了。
所以当时李延宗提出高价走私生铁的时候,他虽然表面上为难,实际上不过是他待价而沽的手段而已,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如此地财大气粗,一张口就给了一个让他完全无法拒绝,甚至不好意思讨价还价的价格。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一帆风顺,这样的小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东窗事发了!
惶惶不可终日之下,他立马来找这位神秘无比的高手来商议此事,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对方安排好了的。
慕容复见敲打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时候安抚对方了,于是道:“赫连元帅放心。野利枢密使查到最后也只能得出盐铁使张成心怀二心,勾结大宋西军将士走私铸铁的结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和赫连元帅没有半分关系,元帅大人尽可高枕无忧!”
赫连铁树嗫嚅道:“明白,多谢大人!”
此时此刻,他还哪里有什么自己的小心思,彻底服气了!
如果自己好好合作,说得难听点,好好听话,就有数不完的真金白银。如果自己不好好听话,那对方有的是方法让自己抄家灭族。
自己派出去交易的亲信都能够悄悄地被对方换掉、收买,自己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呢?
最后,一场本该震动西夏朝堂的生铁大案不了了之。西夏皇帝为了平衡朝堂各方势力,加上此案疑点重重,只能两边不得罪,各打五十大板。张成以约束手下不严、失察的罪名被罚了半年俸禄,野利仁敬将案情办成铁案,大案的想法也没有达到。
而易大彪,也在一个晚上被人轻松劫了大牢,重返大宋。
慕容复知道这个结果之后,只是跟苏星河简单地商量了几句,将一切按照原定的计划推进。
转眼间,慕容复已经在西夏呆了一个月有余。
这天慕容复没有着甲,一个人换了常服走在大街上,向着呼延雷所在走去,想找呼延雷喝酒。
兴庆府虽然是西夏第一大城,论繁华远远比不上大宋的汴梁,也不及姑苏,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慕容复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一品堂的腰牌就挂在腰间,一路上遇见他的行人都纷纷避让。
慕容复也乐得自在,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经过一家店铺的时候,慕容复突然想到之前苏星河嘱咐过自己帮忙找几味西夏特有的药材,于是便向着药铺的方向走去。
可是此时,门口已经被一群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慕容复耳力远胜常人,隔着老远就听到人群中传来的争吵声,和孩子的哭声。
慕容复眉头一皱,走了两步,挤到人群中,经过的人都被慕容复那张僵尸脸还有他腰间的腰牌所震慑,自动地让出一条道路来。
慕容复走到中间,就见两个大人抓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子的手,在那里大声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