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大手腕一麻,暗道“不好”,借着黯淡月光,就见自己手腕上插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猛地转头怒视一旁的一名钓叟模样的老者道:“东海钓叟!当初你也是领头的人,你以为把我丢了出来,你自己就没事了吗?”
那钓叟模样的老叟见乌老大望了过来,顿时脸色微变,厉声道:“你自己煽动大伙反叛灵鹫宫,罪无可恕。这会子事情败露,还想拖我下水?”
话音未落,又是手腕一抖,几根“牛毛针”从指尖激射而出,点向乌老大周身大穴。这牛毛针上都萃了秘制的毒药,虽不致命,却能令人浑身乏力,乌老大先前已经挨了一针,这下哪里能够躲过去?勉强扭转身子躲过几针,还是被几根牛毛针点中了气海,身子一软,跪倒在地,那一把奇臭无比的“碧绿香波刀”“当”地脱手,丢在一边。
那钓叟见放倒了强敌,刚想松一口气,眼前乌光一闪,两道飞刀模样的暗器急速朝着他胸前打来。这一下给那钓叟惊得亡魂大冒,不敢伸手去格挡,而是抄起一根精铁打就的钓竿连挥几下,只听“叮当”两声,两柄飞刀当场坠落。
那钓叟格开飞刀,刚想松一口气,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倏忽袭来。他瘦长的身形一扭,就像一条脱钩的游鱼一般避开了侧后方一柄斜刺而来利剑。定睛一看,只见袭击自己的人一身道袍、长发结束、三绺山羊须迎风飞舞,一柄松纹古剑寒芒微闪。
那钓叟怒道:“左子穆!你什么意思,想要和老夫较量较量吗?”
左子穆见自己偷袭被发现,一咬牙,把心一横道:“东海钓叟!非是兄弟我要与你为难,只是为了大家的好处,这种时候,也免不得请你牺牲一下了!”
那钓叟冷笑道:“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来捋老夫的虎须?”
左子穆神秘一笑:“单凭左某一人当然不是对手,只不过嘛”
话音未落,一道青影一闪而逝,迅速地撞上了钓叟的后脖颈。
东海钓叟只觉得脖子后像被蚊子叮了一下,随即身形晃了晃便觉浑身乏力站立不稳,如陷棉花堆里。他刚才才以独门暗器暗算了乌老大,没想到这么快便步了乌老大的后尘。
左子穆哈哈一笑:“司空帮主,你这药蛇当真厉害无比。这要是给我左子穆也不小心来上一下,恐怕也是防不胜防呢。”
方才出手之人正是神农帮帮主司空玄。神农帮和无量剑同为大理帮派,历来面和心不和,先前还在灵鹫宫的干预下打过一仗,无量剑险些全派覆灭,虽然后来两派都归入了灵鹫宫门下,但这梁子算是就此结下了。
司空玄年逾七旬,一捧乱糟糟的山羊胡子用一根丝带扎起来,一身药农的短打扮。他撮口吹了一声口哨,那道先前放倒了东海钓叟的青影“嗖”地一下蹦了回来,停在司空玄右手的手腕上,缠好,像一只碧绿的镯子一般呆在他的手腕上不动了。仔细一看,原来那一道青影是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
司空玄面皮一抖,笑道:“左掌门见笑了,论武功还是你们无量剑东西二宗的剑法高明。我们神农帮不过是仗着一点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立足,哪里能和你们相比?”
左子穆见对方不接话头,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这边两人话头刚歇,就听那边又是一声惨叫。原来是湘西碧鳞洞的桑土公被几个岛主、洞主联手擒了下来,一张滑稽可笑的丑脸被按在泥土中吃土。
类似的情景在林子里反复上演,受擒受伤之人转眼间就达到了几十人,这显然和慕容复先前说的八个领头人不是一回事。原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间矛盾重重,多有龃龉,能够被聚到一起无非是为了生死符的解药,如今这个时节,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都在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击对头。
落败被擒下的人一共四十九人,除了几个真正领头的人之外,基本都是平时人缘不好,得罪了人的,此时这四十九人都被丢到了空地前面,一字排开,像半死不活的土狗。
慕容复扫了一眼,心下明白,冷笑道:“我只说要八个人而已,怎么这些多出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左子穆倒提长剑,作了一揖沉声道:“回禀公子,这些人都是这次叛乱的领头之人。虽然出力各有大小,然而却是其心可诛。属下等人都是受了这些人的蛊惑才一时鬼迷心窍的。”
慕容复见了来人打扮,认出了对方身份:“你是大理无量剑派的左子穆吧?怎么大老远的从大理跑到了这西北之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