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那里了。
“公冶二哥,怎么回事?”慕容复轻声问道。
公冶乾四十来岁,四大家将中排行老二,私下里慕容复都是尊称其为二哥,中等身材,面容儒雅,不了解他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学府的教书先生。
实际上这位看起来儒雅随和的先生却是一名真正的一流高手。慕容复估计,如果不用斗转星移和六脉神剑两大神功,这位公冶二哥足以和自己拆到五十招以上,当然,这指的是这番内力加强之前。
而这位公冶二哥的武功更是有意思,论掌力,公冶乾此前称得上江南第一,但这位爷惯用的兵器却是一对判官笔-这种兵器主要用于打穴制敌,讲究的是一个精细巧妙。如此矛盾的两个特点居然能被同一个掌握,可见其武学造诣之不俗。
公冶乾一欠身,一抱拳:“启禀公子爷,前方已是楚州,再有一日之工,就能进入河南地界。但是今年雨水不足,导致汴河之水不足以承载大船,所以我们在此停住了。公子勿忧,船家已经派人去拉纤的纤夫去了,很快就能重新起航。”
慕容复点点头,对这个回答倒也不感到意外。之前租船的费用之所以那么贵就是因为汴河运力不足,需得优先满足官船漕粮运输之需。民间船只要想在汴河上航行,需得根据船只的尺寸交上一笔银子,美其名曰用于河道的养护、修缮,算是大宋特色的道路养护费用。
公冶乾说找人,实际上根本不用找,因为在大船停下来的那一刻,两岸早有无数纤夫模样的人围了过来,粗略一数,少说也得有几百号人,一律短打扮,穿个破旧的小褂,露着胸脯,许多人头上还扎着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布,估计是毛巾吧。
一群人像蚂蚁,蜜蜂一样围住了大船,口中不住叫嚷着什么,大致意思都一样,就是求船家让他们帮忙拉纤。
“大爷,雇我们吧,咱们兄弟力气大,每人每天只要八十个铜板,再管一顿饭就成!”
“大爷,我们只要七十个钱,不用管饭,自带干粮!”
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众南方汉子,有的才十四五岁,稚气未脱,有的则已经两鬓斑白,身形句偻。几百人像蚂蝗一样,争先恐后,密密麻麻地贴着船帮,似乎那样能给他们带来些许慰藉。
一丈多高的大船上公子王孙衣锦着绣,迎风而立,彷佛神仙中人。浅浅的水面上,几百号人赤着脚,衣衫褴褛地站在淤泥之中。
慕容复注意到,最靠近船帮的那批人中有两个人格外引人注意。
不同于其他纤夫的干瘦,矮小,这两人显得格外高大,健壮,站在人群中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相比于其他人的聒噪,这两人显得格外沉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两尊凋塑一样,既不挪动,也不出声,任凭身后的人如何推搡,两人只是纹丝不动。
俩人年纪相彷,看起来都在二十岁上下,相貌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看样子应该是对兄弟。而且明显地都练过武功,下盘极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