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与七哥感情最好,在求娶七嫂这条路上,七哥走得艰难,却义无反顾。
她是出了不少力的,也与七嫂成为相当要好的密友。
此时见到亲人好友躺在满身血泊之中,一想到七嫂很可能回不来,她不由得满心悲怆,一颗心仿佛被敌人的利剑不停地扎着,疼得无法呼吸。
她抹去眼泪,哽咽着道:“什么美人不美人的,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你别动,我给你先把血止住。”
说完,白明微把俞皎抱到暂时辟出来的屋里,将她放到榻上,然后翻出随身携带的一瓶金疮药。
在没有任何其它药材的情况下,她只能先把药洒在那鲜红刺目的伤口上。
伤口皮肉翻卷,一大块被削去的地方,鲜血浸泡着白骨,如此触目惊心。
金疮药刚倒下去,俞皎便疼得不停抽气。
但她还是噙着笑意,柔声道:“傻姑娘,别着急,慢点来,我不疼的。”
白明微红着眼眶,用布把伤口按住,以此来止住鲜血:“都这样了还不疼。”
转瞬之间,俞皎额上已是冷汗如滴,她的声音更虚弱了,却透着欣慰:“明微,你知道吗?我一直相信这一仗你肯定能胜,打心底里相信着。”
白明微抹了抹眼角:“我没让你失望,对吧?”
俞皎缓缓点头:“明微,你让我很骄傲,满心自豪。如果世间真有神鬼之说,那么你的七哥,我那傻夫君,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为
你感到自豪。”
白明微含泪笑了出声,她满脸泪花:“七嫂,七哥也同样会为你自豪,要是没有你,莲城的燕军早就赶来姚城支援了。”
俞皎笑出声,明明伤得那样重,脸上却神采飞扬:“那是,我可是将门之后,若是能活着回京,那我就可以毫无愧疚地去见太后了。”
“我也能挺直腰板告诉她,我俞皎没有堕了先祖的风骨,在洒过先祖热血的土地上,我俞皎也用行动践行了他们的意志。”
“我俞皎,是将门之后,虽为女儿之身,但也有一颗不输男儿的心!我俞皎,不怕那北燕贼子……”
说着说着,俞皎终是疼晕了过去。
白明微心疼地为她擦拭汗水,声音低得犹如风在轻柔呢喃:“七嫂,我们会活着回到京城的,一定会的。”
等了许久,终于有位大夫的妻子来为俞皎处理伤口,而被疼醒的俞皎,却一遍遍催促白明微:“快去处理你的事情,我没事的,小伤,死不了!”
白明微虽然不舍离开七嫂,但她需要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也只能留下七嫂,自己去忙公务。
血腥味伴着青烟飘散,零散在地上的尸体,遍地染血的兵器。
将士们甚至来不及休息,便又去收拾狼藉的战场。
当白家军的锦旗挂在墙头时,那些已被北燕士兵收刮干净的百姓,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而那些被北燕士兵抢走的姑娘,也被解救出来,回到父母的身
边。
历经几场战役,死的人太多了。
活着的,鲜少看到青壮男丁,有的只是头发花白的老翁与老妪,还有垂髫之年的孩童。
就连年轻的妇女,都鲜少看到。
白明微听着手下的人汇报情况,唇角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