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村山老头没有说理由，但羽生秀树却隐约猜出一点缘由。
某种程度上来说，电通是站在电视台上游的。
村山老头的派系，已经是电通内部举足轻重的势力，又何必跑去下游努力呢。
“没问我为什么，看来是猜出原因了，小子你这么聪明，又有才华，好好把风暴广告经营好了才是正事。
我虽然年纪大，但也知道卫星电视这种新生事物，想要发展起来绝不容易，你已经有了更好的平台，何必费心费力去开拓新的市场。”
村山老头劝了一句。
“多谢村山先生，我会考虑的。”羽生秀树道谢。
这时那村山老头突然笑了一声。
“虽然你没说找你的是谁，但对这件事感兴趣的，就是那几家而已。
他们做事虽然藏头露尾，对合作方来说却是件好事，因为不会干预运营。
如果是……”
村山老头连说几个势力的名字，然后说，“要是他们的话，你试试合作也无妨，毕竟他们的信誉还是很不错的。”
“多谢村山先生。”羽生秀树再次道谢。
“别光嘴上说谢谢，上次见面之后，怎么不见你来找佑美子，我孙女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满十六岁了，完全可以成婚了……”
面对拉郎配的村山老头，羽生秀树无奈败退，好不容易才挂断电话。
然后他又打电话给了鸠山勇太郎，结果对方的说法和村山差不多，对卫星频道合作权完全不感兴趣。
而且鸠山勇太郎还透露给羽生秀树更多的消息。
那就是这个合作权只是看上去美好。
竞争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感兴趣，有资格去争的，却没有运营一个频道的能力。
有运营能力的，却又不在乎一个前途不明，缺乏观众基础的卫星频道。
像是那几大民营电视台，本身就有覆盖全霓虹的放送网络，而且还是无线电视网络。
实在没必要耗费资源去开拓未知赛道。
其实大家都在等，等nhk电视台把市场培育起来，然后再进场。
最主要的是，这个合作距离正式公布还早。
就算是公布了，等繁琐的审核完成，真正开始合作，估计要很长时间。
一两年时间恐怕都算短的。
“羽生桑可以去了解一下，但没必要投入太多精力。
而且那些人会找到你，无非是看中云上娱乐的制作能力，以及资历浅罢了。
这种情况下，你谈合作的话，不妨大胆一点。”
“多谢鸠山先生指点。”
羽生秀树道谢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他很庆幸，自己能认识鸠山勇太郎和村山老头。
要不是这两人的先后指点，他什么内幕都不知道，一头热的跟都仓俊一过去，搞不好就要吃亏。
如今也算是知己知彼的他，心中不由得踏实许多。
重新返回酒吧之后，羽生秀树发现秋元康已经离开了，只剩都仓俊一一个人。
“抱歉，让都仓桑久等了。”羽生秀树上前说。
“没关系，说好了四十分钟，如今可还没到呢。”
都仓俊一继续问，“不知羽生老师考虑的如何了？”
都仓俊一当然能猜出来，羽生秀树出门肯定是去找人打听消息去了。
不过他说的话句句属实，更知道电通那边的势力，不会对卫星电视感兴趣，所以丝毫不担心。
“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如何。”羽生秀树说。
虽然没说明，但却等于是同意了。
都仓俊一顿时面露喜色，赶忙道，“那我们就出发吧。”
出了酒吧，羽生秀树问，“接下去哪里？”
“不远，就在麻布十番。”
“都仓桑做我的车如何？”
“可以，正好我来的时候没有开车。”
就这样，羽生秀树带着都仓俊一坐上了他的车。
都仓俊一上车之后，感慨道，“羽生老师这辆车可真不错。”
“个人爱好而已，开这种车，在长辈看来倒是显得不够稳重。”
“哈哈，羽生老师如此年轻，正该不稳重才对。”
两人谈话间，红色法拉利很快便到了都仓俊一所说的地方。
这里并非夜店，外表看上去就像一家民宅。
可把车开进去后才知道，里面其实是家环境幽静的私人会所。
三栋传统建筑，围绕绿树假山，以及养着锦鲤的水池建造。
两人下车后，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一栋建筑的房门前。
侍者没有立即让羽生秀树进去，而是敲门发出请求，然后自己先进入其中。
在和里面的人通报了一番后，这才出门通知羽生秀树和都仓俊一，可以进去了。
当羽生秀树跟着都仓俊一进入房间，首先感觉便是四个字。
“乌烟瘴气”。
烟草的味道，各种酒水混杂的味道，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的奇怪味道。
不断的钻入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想要打喷嚏。
经历了复杂味道的洗礼后，接下来又是视觉上的冲击。
建筑的一层，是很传统的和风大厅。
脚下是木地板，周围是木头墙壁，窗子用垂下的竹帘遮挡。
大厅中间，放置着一张张低矮的木桌。
木桌之上，摆放着美食与美酒，还点着刷了金漆的蜡烛。
整间屋子里，虽然也有灯光，但却都无比昏暗。
让羽生秀树感到冲击的，却不是这些东西。
而是坐于矮桌旁，座布团上的一个个人。
“羽生老师，接下来让我给你介绍，这位是……”
这时，都仓俊一帮羽生秀树做起了介绍。
一共介绍了四位男士。
年纪最小的，也在三十岁以上。
年纪最大的，却已经是须发皆白，五六十岁的样子。
通过都仓俊一的介绍，羽生秀树得知，四人全都出身霓虹权贵家族。
虽然四人在家族算不上核心人物。
但说起他们的家族，却都是一方豪强。
在外界不显山不露水，却不是参股财团经营，就是坐拥庞大土地。
在政商两界都极有势力。
艺能界不少大牌会社的背后，都能看到这些势力的身影。
也难怪会对卫星频道合作权感兴趣呢，毕竟算是半个圈子的人。
而这四家，也都在村山老头说的势力名字中。
四人对待羽生秀树倒是颇为热情。
但羽生秀树面对四人，内心却格外别扭，勉强客套的应付着。
因为这四人不管年龄大小，身边都陪着一个女人。
虽然灯光昏暗，但羽生秀树还是认出其中一个女子，是圈内某个知名的写真模特。
其她人不用猜，肯定也是圈内人。
若只是女明星作陪，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毕竟酒局中点缀几个美人，也能让气氛活跃不少。
可眼前的场面，和羽生秀树以前经历的完全不同。
女子全都穿着和服，还是那种带着‘身八口’的和服。
‘身八口’就是开在和服腋下位置的两个洞口。
原本和开在袖子上的‘振八口’一样，都是为了穿衣服时，便于调整和服的折叠部分。
可到了这种地方，‘身八口’作用就变成了别的。
羽生秀树看到那位须发皆白的男子，一只手已经顺着‘身八口’伸进衣服里去了。
从女人衣衫不整的地方可以看出，显然在和服里面，什么都没穿。
而这位男子，还不算心急的。
那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已经把作陪的女子搂进怀里了。
他怀里的女子，完全可以用衣衫半解，袒xiong露ru来形容。
其实男子身上的衣服，比身边的女子还少，几乎是只裹了个兜裆布。
羽生秀树感觉，要不是场面不合适，这两人随时能“打”起来。
而最让羽生秀树震惊的，是另一位身材矮胖的男子。
此人一边和他谈笑风生，一边拿起桌上的金漆蜡烛。
在听到女子的娇呼后，便表情扭曲的肆意大笑起来。
面对如此荒yin糜烂的场景，羽生秀树想要淡定实在很难。
而令他震惊的是，他能感觉到，这些女人明显都是自愿的。
“都仓桑，既然羽生会长都到了，还不把你给羽生会长准备的美人带下来。”
羽生秀树打完招呼刚坐下，就听到那矮胖男子这样说。
心中顿觉不妙。
要是知道会遇上这种场面，他打死都不来。
这帮子混球，玩的也太夸张了。
果然上流社会的堕落，他还是不懂。
都仓俊一闻言，便朝着大厅另一侧走去。
羽生秀树这才发现，原来那里有一个楼梯通向二层。
只是灯光昏暗，他刚才没发现罢了。
没一会，他就看到都仓俊一带着两个女人走了下来。
同样是穿着特制‘身八口’和服。
人还没走近，那矮胖男子又说道。
“这次都仓桑为了招待羽生会长，特意准备了两个新人。
为了让她们来，我们可是耗费了不小的人情。
要不是都仓桑提前交代，我差点就忍不住亲自享用了。”
“真是多谢各位款待了。”羽生秀树咬着牙说了一句。
随着都仓俊一带着两个女人走近，羽生秀树瞬间瞳孔一缩。
两个人，他都认识。
一个成熟美艳，正是之前都仓俊一带去‘御烧’的多岐川裕美。
另一个身材高挑，他更是不久前才见过。
云上艺能给《样男子》中滕堂静选的扮演者，古手川佑子。
之前他去拍摄现场送车时，正好有古手川佑子的戏。
当时还和对方客气的聊了几句。
两个女人站在场中，也不知道是真的害怕，还是假装，神情都无比惶恐。
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多岐桑，去吧。”
都仓俊一对多岐川裕美说了一句。
见对方没有动弹，都仓俊一语气冰冷的低声道，“别忘了你……”
后面的话羽生秀树没听清。
但见多岐川裕美闻言后，浑身一颤，然后便一脸挣扎，朝着他这边走来。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威胁的话。
哎……
一直以来，羽生秀树不想接受都仓俊一的“好意”，怕的就是这个。
都仓俊一见状，得意的冲羽生秀树说。
“去年颁奖季，我见羽生老师特意找多岐桑要联络方式，就一直想介绍你们认识，可惜一直没机会，如今总算是成功了。”
羽生秀树看着一脸惊恐的多岐川裕美，心想你说的介绍认识，就是这个样子？
可心中在吐槽，但表面上还是要说，“都仓桑有心了。”
“羽生老师太过和我见外，以后这种小事，若是羽生老师有需求，尽管向我开口就是了。”
都仓俊一说完，看向身边的古手川佑子。
“既然羽生老师选了多岐桑，那她我就带走了。”
羽生秀树闻言，很想说多岐川裕美不是你送到我旁边的吗？
什么叫我自己选的。
就在这时，他发现都仓俊一身边的古手川佑子，正用满是哀求和期望眼神看着他。
很明显，这是把他当救命稻草了。
扫了眼旁边那荒唐的场景，羽生秀树知道他若是选择视而不见，这姑娘八成要糟糕。
可他同样又知道，这些权贵子弟待他热情，是为了利益，想要寻求合作。
他若是不知深浅，在这里砸场子救人，人家恐怕不会给他任何面子。
可想起之前在片场时，古手川佑子向他问好的场景，羽生秀树终究是心软了。
正所谓，‘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若是羽生秀树没看到这些，他自然不会做滥好人。
可他既然看到了，那实在没法坐视不理。
不过用硬的肯定不行，只能用别的办法。
接下来就是展现演技的时候了。
咳咳——
羽生秀树轻咳一声，先让正要带着古手川佑子离开的都仓俊一停下。
然后站起身，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凑到都仓俊一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都仓俊一闻言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羽生秀树，然后冲着身边的古手川佑子问。
“你之前参演了羽生老师的会社的电视剧？”
古手川佑子虽然没搞清状况，但猜出羽生秀树是为了帮她。
赶忙回答，“是的，我演了云上映画的样男子。”
都仓俊一听到这话，好似明白了什么，“羽生老师说你的角色是他亲自定下的？”
“是的。”
古手川佑子回答。
这时候即便不是，也必须回答是了。
她要尽量让自己和羽生秀树扯上关系。
“那你也去羽生老师那边坐着。”
都仓俊一说完，又笑着冲羽生秀树说，“真是抱歉，我不知道她是羽生老师的目标。”
“都怪我没提前告诉都仓桑。”
“没错，这种事以后羽生老师要多和我们说。”
都仓俊一说着，指了指其他四人，“我们合起来的力量，在艺能界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下次一定。”羽生秀树客套到。
都仓俊一说完，转身去门口按动一个开关。
然后就见刚才领他们进来的侍者出现，都仓俊一交代了几句。
那侍者没一会便带了一个女人进来，陪在了都仓俊一身边。
这下子，厅内众人总算是安排妥当。
众人都有美人相陪。
甚至羽生秀树身边还坐了两个。
他这般情况，还被那须发皆白的男子调侃，年轻人就是火力旺，一个女人都不够如何。
羽生秀树也只能虚与委蛇，陪着这些权贵子弟瞎扯。
没过多久，这些人总算说起了正事。
果然是希望和云上娱乐合作，拿下卫星频道的合作权。
他们表示，获取合作权的工作由他们处理。
而提交给审核机构的频道内容企划，以及后续的频道内容制作，就要靠云上娱乐了。
很显然，这些人看中了云上娱乐在综艺节目，电视剧，动画，电影，音乐上的全面制作能力。
这些人也表示，合作权拿下之后，他们轻易不会介入频道的管理。
谈起正事之后，羽生秀树也不顾这几人的放浪做派，认真的和对方讨论起来。
想到村山老头和鸠山勇太郎给他的指点，羽生秀树也是毫不客气的提出种种条件。
有些条件，几人当场就答应了。
有些条件，几人表示需要再细谈。
总之一番讨论下来，合作的大方向却是确定下来了。
不过具体的合作协议还没有签，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但至少在此时，大家已经达成了合作的意向。
都仓俊一见他把事情促成，高兴的举杯表示。
“羽生老师，等频道开通之日，我就以音乐协会的名义，与频道合作一个新的音乐大赏，到时候我亲自担任大赏主席。”
羽生秀树心想，你这家伙搞音乐大赏是假，借着当大赏主席捞政治资本才是真吧。
想到这里，羽生秀树索性帮都仓俊一把牛皮吹的大一点。
“既然要做音乐大赏，都仓桑何不把范围做大一点，创办一个全亚洲范围的音乐奖，那样影响力才大。”
羽生秀树此言一出，几个权贵子弟立刻送上吹捧。
“羽生会长果然是大格局。”
“羽生会长的格局要是不大，怎么能把产品卖到阿美利卡去。”
……
羽生秀树的建议，换来的可不止是吹捧。
更让都仓俊一心动不已。
一个霓虹范围的奖项，一个亚洲范围的奖项。
哪个能捞的政治资本更多，不言而喻。
羽生秀树的建议，可谓是深得都仓俊一之心。
不由得对羽生秀树更加看重，只觉羽生秀树懂他，和他果真是一路人。
“好，就听羽生老师的，咱们就办个亚洲范围的奖项，到时候……”
卫星频道还没影子，都仓俊一却先畅想起来。
不过刚才有正事说，厅内情况还算收敛。
如今正事说完，羽生秀树发现几个人再毫无顾忌，越发的放浪形骸起来。
那矮胖男子也不避讳，将作陪女子剥了个干净。
然后还盯着毫无动作的羽生秀树说，“羽生会长怎么不动，难道是看上我身边这位，要不咱们交换如何。”
听到此话，羽生秀树还没说什么，身边两个女人却先不由的一颤。
然后目光恳求的看向羽生秀树，生怕羽生秀树会同意矮胖男子的交换建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