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把守的人员让开道路,之后又穿过两道钢门,这才抵达一处较为干净的房间,宽敞如教室的房间里放着八张床,其中七张上面躺着人,有的做了简单的包扎,有的则昏迷过去,还有两个被方形的冰块封闭着,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嚯,乔隆你回来了。”
一个染着奇异紫绿发色的女人靠在墙壁上,她脸上有着暗红的眼底,穿着深紫夹克和皮裤,看着就如地下酒吧的女郎一般,不过她现在的工作可能是这里的医护人员。
放下手中把玩的个人终端,她缓步走了过来,赫希娅注意到她还涂着黑色的指甲。
真是不尊重职业啊,少女心想。
作为初二时就准备报考艾琳医学园的少女,她牢记得课堂上老师讲过,医护人员一律不得涂抹指甲油,因为这会干扰救治不说,还会给病人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在班上不少女生兴起各种美甲风潮的时候,赫希娅是少数几个没有碰这类东西的女生了。
“这就是你请的医生?”她打量着蒙面带着兜帽的赫希娅,神情不屑。
“这估计还是未成年的学生吧,伱就算去黑诊所抓一个过来也她强,啧。”
乔隆眉头微皱,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我们出去,让医生来工作。”他不想过多解释。
感受肩膀上那铁钳一般的手指,这个女人也终于清醒了点,“先等会,你那小弟还没解封呢。”
说完,她一手挣开乔隆松下的手腕,然后来到两个巨大冰块前,将手按上去,不久,阵阵白烟飘起,室内下降了好几度,而后烟雾散开,露出里面苍白而毫无血色的两人。
“看你咯,小妹妹~”这个女人不怀好意的看了眼赫希娅,然后跟随乔隆走了出去。
赫希娅见其他人都出去后,才站在最严重的两个病号前开始检查。作为预备役的医护人员,她对这方面的知识和技能还是有不少积累的,再者,这些人基本都是外伤,倒也没有那么疑难复杂的内部病症。
嘭,钢门关闭,乔隆和紫绿头发的女人来到走廊外等待,这时帮派其他人员守在外面,也没人来打扰。
“没想到你还真的费力去找人来救,真不可思议。”她掏出腰间盒子里的香烟,咬在嘴里,然后点燃。
“呼,可把我憋坏了。”吐出烟圈,她舒缓神经,然后再次瞥向乔隆,见对方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不肯开口,又嗤笑了两声。
“怎么这会又安静了,是说不出口吗?”
“按理来说,像你我这种人,哪天不是杀人或被人杀的,你居然会心疼跟班小弟,这简直太软弱了。”
“我说了你就能安静下来吗?”乔隆睁开眼。
“不能,但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对于这个女人的承诺,乔隆一点不信,但这会也知道如果不说点什么,恐怕对方会一直嘟嘟嚷嚷下去。
“我和你们不一样。”他说起一些往事。
“我小时候就是联邦的正式居民,虽说也是底层,但好歹也算经历过点温暖和人情味。”
“布鲁是15岁跟我的,当时我用一份t5级标准套餐,就从那个打骂虐待他的母亲手上买下了他,让他跟着我混……”
“那时我也是刚接触地底这块地方,很多时候都不顺利,为了弄钱跟人争斗,也是经常受伤和逃命,周边的人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伸手接过女人扔来的香烟,将其夹在指间,然后点燃。
烟雾袅袅,他继续说着。
“身边很多人都不在了,每天除了在血腥里打杀求生没有其他事,像我这种人在地底很常见,说不定哪天就是街边的尸体。”
“本来我也是要死的,那次招惹到帮派的人,被人用枪扫,然后布鲁给我挡了一枪,所以活着逃走了。”
“后来犹豫挣扎了好些天,我还是偷偷摸摸潜入那家帮派的驻地,想找找布鲁,看能不能救回来。”
“这种幼稚而青涩的行为肯定是失败了,帮派的人立马将我抓住了。”
“不过他们老大没杀我,觉得我还挺有义气的,于是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干。”
“哦,这就是你加入‘豪恩’帮的经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女人略感意外。
“难怪你这么看重这个小弟,恐怕除了他身边就没什么亲人了吧。”
在地底世界‘兄弟姐妹’很重要,这样凶恶的环境里,若是身边没人相互依靠,连睡觉都是件危险的事,而这里说的‘兄弟姐妹’也不一定真有血缘关系,很多时候只是机缘巧合走到一起,建立了信任。
虽然也时常有‘兄弟姐妹’间的背叛,但这种事毕竟不多,被地底世界的人厌恶,另外背叛后,名声就臭了,以后几乎就找不到能相互信任的人了,这是很危险的状态,因为再强的人也要睡觉,也有上厕所脆弱的时候。
听着乔隆慢慢说完,之后他用手指将烟蒂上的残留的火星掐灭,然后扔在地面,用脚扭动。
“听了这么多,以后跟我干吧,詹妮弗。”他望向眼前女人。
“啊哈,这是打算招揽我了吗,我可一直是自由的无帮派人士。”对面女人脸上露出故作夸张的表情。
话是这样说,但她也没完全拒绝。
“我之后再想想吧,不得不说你刚才的故事确实打动了我几分。”
“可惜直觉告诉我,女人不能这么轻易答应男人的邀请,我也要考虑不少事,加入你们帮派,以后可就不那么自由了。”
两人的话音告一段落,屋内的治疗还没结束,而外面却渐渐传来一阵骚动。
“是那些家伙!”
“他们又杀过来了。”
接连的枪击声从外面传来,其中还夹杂着恐慌的呼喊和奔跑声。
嘭的一声巨响,钢铁所制的门扉被撞开,血红的刀爪在枪弹声中挥舞,撕开一个个帮派成员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