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落下了,姚二妹痛得浑身打哆嗦。但她却咬着牙,右手不停,砰砰砰地继续猛烈砸击。
不过片刻,她就将自己的左手砸得血肉模糊,五个指头骨烂筋断。
如果没有特殊治疗,以她凡人之躯,这只左手必然便是废了。
姚二妹扔开那块石头,不顾疼痛又跪在地上求肯道:“仙子,小民错了,废此左手,以为赎罪!求仙子救命……求仙子,救我离开古家村!”
宋辞晚转过头,看向姚二妹,一时却是哑然。
最后,宋辞晚将张九娘的尸骨与姚二妹一并带出了这座洞窟。
离开此地后,她对着这个曾经充盈罪恶的山洞隔空挥出了一拳,破山拳!
山峰轻摇,山体表层无伤,内中的洞窟却在顷刻间从内坍塌,毁于一旦。
宋辞晚又施展大衍化生术冲刷此地一切遗留气息,等处理完这些,她才带着姚二妹一起,选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张九妹的尸骨安葬在一处有繁花盛开的地方。
是的,宋辞晚没有像烧毁其它尸骨那样也将张九妹的尸骨烧掉,相反,她还亲自选了墓地,将其好生安葬。
对于这一幕,姚二妹其实有许多不解。
不过她深觉自己是戴罪之身,心中虽有疑问,却到底没胆子问出口。
没想到站在张九娘墓前,宋辞晚却仿佛是能看透她心事一般,竟是主动说了句:“世间恶人极多,张九娘在那魔修心中留下的形象却始终是纯善的,这极为难得。”
姚二妹“啊”了声,连忙小心道:“仙子之意,是敬这善人吗?”
宋辞晚微微一笑,却不答她了,姚二妹顿时若有所思。
后来,宋辞晚又带姚二妹回了一趟古家村。
只不过,不论是宋辞晚还是姚二妹都没有直接现身,宋辞晚来古家村主要是想看一看云哥的现况。
此次事件,若说魔修是第一主犯,姚二妹是不明真相的第二从犯,那么云哥就是实打实为恶的次要主犯。
没道理魔修死了,姚二妹残了,云哥却什么事都没有。
结果极具戏剧性的是,云哥死了。
他是被古老二打死的,因他一个口袋戏法硬生生将古老二的媳妇给变没了,古老二冲动上台,抡起拳头就将云哥给打死了。
这下子事情可就闹大了……
戏班班主扬言要报官,古家村这边则揪住了姚二妹丢失的事情不放:毕竟,你说报官那可以,我们这边打死了人是我们这边不对,可是你们戏班子玩戏法把请戏的主人家给玩丢了,这就很对么?
那必然也是不对,不但不对,甚至是大错特错的!
相比较起来,戏班子的错处甚至还要显得更严重些。
毕竟是靠戏法行走江湖的,口碑比什么都重要。
一个戏法弄出这样的失误,姚二妹始终不见踪迹,这责任,戏班子这边无论如何都推脱不开。
哪怕是云哥死了,只要姚二妹找不回来,德春班就始终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如此这般,最后两边协商,古家不再追究姚二妹丢失之事,而戏班这边也不再追究云哥死亡之事。
一场双方都伤筋动骨的大惨剧,结果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互相消弭了。
真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事,真是说荒唐又现实,有时现实竟比戏剧还荒唐!
而此次事件中的另一个小主角,小妞儿,她毕竟太小了,又始终安安稳稳待在自己的摇床里,以至于谁也不知道她在此期间,其实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险死还生。
见到这一幕幕,藏身一旁的姚二妹神情复杂,久久无言。
最后,宋辞晚将姚二妹带到了山水县县城中。
进入此城,对于姚二妹而言便算是离开古家村了。姚二妹好像想通了什么,她拿石片划破了自己的脸,然后跪倒在山水县的慈幼堂前,求到了一份在慈幼堂做杂工的活计。
慈幼堂乃是朝廷开办的抚育之所,会在一定程度上抚育孤儿,救济老弱。
姚二妹寻的这个地方,倒是正正好。
这些,宋辞晚并没有干预。
她只是将姚二妹送入了城中,也没料到姚二妹过后会有如此行事。
宋辞晚以空字符悄无声息地进了山水县城,后又以空字符隔空跨步,悄无声息地出了山水县城。
不论是入城还是出城,皆未惊动护城大阵。
虽说山水县是贫瘠偏远之小县,但宋辞晚能够在此来去自如,也足以见得如今的她修为之精进,比之从前,实在是达到了一个莫测的境界。
离开山水县以后,宋辞晚便继续北行,径直走上了去往天龙山之路。
山路空茫茫,宋辞晚轻轻跨步,一个闪身就是二三十里,再一个闪身,又到了一处山巅。眼看天龙山就在视野之中,远处的山脊高耸入云,云山雾罩,宋辞晚忽然在这山巅停住了脚步。
她悄然玉立,对着山风声音清朗道:“阁下跟随一路,如今见此山景,何不移步观景?”
山风悠悠吹拂,明明四下并无人影,宋辞晚却笃定自己身边是有人的。
不,准确说来,这在她身边跟了一路的,应当不是人,而是妖!
片刻后,山风中虚虚走出一道身影。
这身影明明是从风中走来,又像是从虚无的另一个世界走出。
其身量颀长,宽袍大袖,颇有儒雅之气。
然而他却生着一张俊秀的狐狸脸!
是的,这身影人身狐首,便是宽袖中伸出的一双手也并非纯粹的人手,这手背上生着一撮尖细的狐毛,带着别样韵味。
而这身影,宋辞晚分明是熟悉的——
当年宋辞晚跟随四通镖局去往平澜城,路遇狐妖拦路,眼前狐妖便是当年狐妖:妖族天骄涂山克己!
涂山克己狐脸之上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疑惑,他看向宋辞晚,问出一句话:“你……念头通达了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