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骗不过她的。

事实上，也正因为赵明渊的心境性子与她有些相似，两人才会这么融洽。

既然如此，那赵明渊又是因为什么而走上了争霸天下这条路？

石青璇自然知道，江湖盛传赵明渊乃是鲁妙子的徒弟，可得鲁妙子亲口认证的她自然知道那只是个幌子罢了。

事实上，即便如今，赵明渊的来历依然是个谜。

赵明渊向来自称来自海外，不过这海外到底在哪里？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难道这个谜题要在今夜揭晓？

“本来我的确是那样的打算，直到我看到中原之地饿殍遍地，这才萌生了改变这一切的想法。”

赵明渊的话将石青璇拉回了记忆中的那个场景，那仿佛地狱般的画面让她久久难忘。

可是，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弱女子，只不过会一些箫艺罢了，有心无力，又能怎么样呢？

只能在心中告诉自己，那是男人的事情，这天下将来必然会有英雄救世，从而将自己的无能为力和怜悯之心一同深埋在记忆深处。

“青璇，你知道吗？

我出生在一个非常和平的地方，那里物产丰富，百姓只要正常劳作，就可以很容易地吃饱穿暖。

虽然那里也并非完美，可同当今天下相比，却是远远超过。

当然，即便如此，却也不是我一定要出山的理由。

乱世来临，有志之士都已看得清楚，即便没有我插手，天下也终将一统。

会有人建立新的朝代，以暴君杨广为戒，休养生息，使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可是我知道，这个朝代在二百多年后会再度崩溃，历经离乱，后人再在它的废墟之上再度建立新的王朝。”

赵明渊的语调变得空灵而悠远，仿佛藏着无尽的叹息。

“我们这片土地就像受到诅咒一样，不断地在新的朝代建立——走向强盛——衰亡——建立新朝这一怪圈中轮回。

即便过去了千年，那也只是王侯将相的传说，对于普通人来说，却也难以有大的改变。

用我家乡一位哲人的话来讲，那便是：普通人的一生，不过是盛世之牛马，乱世的炮灰。平安榨干身，战时用其命。”

赵明渊的声音忽然激昂了起来：“可是，这是不对的！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因此，我才想要作出一些改变。

或许，人们未必会接受。

或许，这只是我不切实际地幻想，难以真正地施行。

或许，他们碍于我的武力暂时施行了，可是等我死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可是我相信，我做的一切都不会白费，终究会改变什么。

汉初之时税赋极低，不是因为刘邦要比嬴政更仁慈，而是因为陈胜、吴广让他见识到了百姓的力量。

我相信，后世之人也必将更加善待百姓，给百姓更好的待遇，更多的权利。

不是因为未来的统治者仁慈宽厚，而是因为，我曾经来过。”

石青璇早已被赵明渊的话所吸引，两眼紧盯着他，这一刻的赵明渊在她的眼中比满天繁星更加闪亮动人。

这就是自己的夫君，这就是自己所爱的人，他是这样的——伟大，乃是石青璇生平仅见。

与之相比，向来以悲天悯人自居的慈航静斋，在石青璇眼中，也只是夸夸其谈罢了。

或许，他就是那个救世的英雄！

虽然石青璇向来只想独善其身，可生性温柔善良的她，自然不会阻止自己的爱人去兼济天下。

“我明白了！”

一阵沉默之后，石青璇忽然开口，接着竟连鞋子都没穿便跑回了小屋。

还没等吃惊的赵明渊开口询问详情，石青璇已经抱着一摞线装书回到了赵明渊的身边。更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将那一摞书塞进了赵明渊的怀中。

“这是什么？”

赵明渊口中这样问着，随手翻了起来。但最上面的那本书封面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便已惊到了他。

不死印法。

那四个字正是“不死印法”。

赵明渊不禁大惊，继而发现下面的几本书的封面上逐一写着“换日大法”、“霸刀”、“慈航剑典”。

这几本秘籍都是当世绝学，石青璇竟然一下子全都拿出来。

这是把她所有嫁妆都交出来了啊！

论起贤惠持家，石青璇比之后世以“贤后”著称的长孙皇后也毫不逊色。

不过，虽然看起来令人惊心，可赵明渊仔细一想，石青璇都已经愿意嫁给自己了，这些秘籍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两人又不像碧秀心和石之轩那样夫妻两人还有那么大的隔阂，既然如此，分享秘籍又算得了什么？

是这世间有问题的夫妻多了，以至于夫妻间本该有的信任竟然成了难能可贵的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