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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贱儒的意思是,朕也行贿?(第2 / 2页)

“怪不得这个吴岳秀要冲锋陷阵,原来是后院起火了。”朱翊钧将《清流名儒风流韵事》递给了冯保郑重的说道:“让三经厂加班加点,朕今天下午就要看到这本书,畅销大明京师!”“陛下放心吧,就是不吃饭,也要印出来!”冯保立刻俯首领命,作为陛下身边的乐子人,他就喜欢看热闹,而且这个热闹还是关于让陛下闹心的贱儒,不得不看,从速从快!

冯保叮嘱着小黄门,反复强调要快!质量要好!而且一定要有插画!图文并茂可是《风流韵事》的最大卖点,而且冯保强调,必须用上最新的画法透视,让画面更加立体、真实。

张居正和王崇古都拿出了自己的办法来,作为帝党的万士和怎么可能不出来洗地?

很快万士和的奏疏就到了,比较让朱翊钧意外的是,万士和的意见是刘自机有罪,但陛下因功特赦,这是八辟的议功,一切的一切都合乎礼法的解决,让贱儒都挑不出毛病来,万士和求得是周全,不留后遗症的周全。

“大宗伯这个法子,不错,下章礼部议功吧。”朱翊钧朱批了万士和的奏疏,这个极端保守派,坚决执行了皇帝的意志之外,还维护了礼法的体面,万士和一向主张:礼法岂是不便之物!

没有万士和,礼部这个家得散。

户部尚书王国光上的奏疏,则是让朱翊钧感到惊讶无比,王国光认为,矛盾的漩涡和中心,贱儒们真正要针对的地方,恐怕不是会元、进士、科举,而是天津塘沽仓的粮草,这头贱儒跳出来吸引目光,那头大火焚烧塘沽仓。

王国光坚定的认为,贱儒们其实不怕现在的二十八个武后生进士,再厉害,他们也只有二十八个,贱儒们怕的是以后,要只知道这才是第一期的武后生,日后这样的武后生会越来越多,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要瓦解武后生这个集体,重点不在武后生个体,而是在京营,只要京营还在赢,武后生就会层出不穷。

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让京营输,大败亏输,这样武后生就没有立锥之地了。

而办法也很简单,火龙烧仓就行了。

粮草被烧了是什么下场?问问袁绍,他官渡之战中,得知乌巢的粮草全部被烧毁时,是何等的绝望。

“大司徒的意思是,万历维新引发的权力分配的矛盾,已经进入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而守旧派依旧掌控权力。他们会不顾一切的维护自己权力的稳固,就像李昖要答应小西行长要前往倭国参洛一样,谁当宗主国他李昖无所谓,只要他当国王就行。”

“同样,谁做皇帝无所谓,只要他们继续做士大夫就行。”朱翊钧敲动着桌子说道:“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什么都肯做,就像朕一样,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力,可以十四年如一日的操阅军马。”

冯保眉头紧蹙的说道:“哪怕是输给倭寇?”

“甚至是输给倭寇。”朱翊钧强调了一遍,大明的贱儒们又不是没干过,逼死朱纨,解散浙江四十一卫所,战船四百三十九艘凿沉、军籍尽散,东南倭患自此变成了大明心腹之患。

李昖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大明经历过一次。

“缇帅!”

“臣在!”赵梦佑俯首说道。

“立刻让陈末带领缇骑两千众前往天津州塘沽,传朕军令,限今日到,全面排查,给先斩后奏之权,火龙烧仓,提头来见!再传军令至京营,调拨三营前往天津州塘沽,限后日到,配合缇骑行动!”朱翊钧做出了十分具体的部署,缇骑三千众,是朱翊钧压箱底的军兵,一次调拨了两千人,而且还调了九千京营锐卒配合。

“得令!”赵梦佑俯首领命。

“下章辽东宁远侯,粮草重中之重,不得掉以轻心。”朱翊钧十分平静的说道:“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在朕手中啃下这块硬骨头!”

朱翊钧再次全面反省了一遍自己的决策,大明军在这场援朝灭倭之战中,唯一能输的可能,就是粮草不济这一项了。

送往义州的粮草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天津塘沽,这部分是意外之喜,绝大部分是大明吕宋总督府、五大市舶司远洋商行船东们赞助的,而另外一部分是运往了辽东,归李成梁看护调运,这是京师原来准备的粮草。

李成梁要是不顾及李如松的生死,自然会麻痹大意,李如松是李成梁最出息的儿子,没有之一。

李成梁非常在乎李如松,甚至派了两万军前往朝鲜给京营打配合,粮草不济这两万军要担起‘自筹粮草’的职责,就是劫掠也要把粮草劫掠到军中,反正大明皇帝对没有归化的地方,并不在乎。

“陛下,贱儒之所以是贱儒,是他们足够贱。”冯保咬牙切齿的说道。

作为内相,能说外廷坏话的时候,绝不说好话,但冯保是真的有点生气,因为连东南那些老财主们都想着,灭倭去不了战场,但能帮帮场子,堵着衙门要认捐,大家都想赢,但这些贱儒在拖后腿。

王国光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这些贱儒绝对能干得出来。

文渊阁内,张居正收到了陛下的圣旨,他看了半天,笑着对王国光说道:“陛下,当真是,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

陛下的安排非常的周全,事实上,在王国光的奏疏之前,陛下已经下旨对塘沽仓粮草抓紧时间排查。

“就是塘沽仓火龙烧仓,又如何!”王国光给奏疏贴上了浮票,颇为自信的说道。

“哦?何解?”张居正好奇的问道。

“国帑老库还有七百万银,火龙烧仓,也可以扑买足够前线使用的粮草。”王国光笑着说道:“当然,能省钱还是要省钱的,大明国帑内帑,没有一分银子是多余的!”

“大司徒所言有理。”张居正笑了笑,正如王国光所说,想让大明京营在朝鲜败北,恐怕没那么容易,大明有太多人想要戚继光赢了,从辽东到旧港宣慰司,从嘉峪关到大阪湾守备千户所,全都希望戚继光赢。

贱儒,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一道道政令引起了轩然大波,首当其冲的就是张居正的自爆,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要都察院翻张居正旧账这件事,引起了朝臣们的激烈反对,很快就形成了共识,谁查张居正受贿,谁就是在和大明百官为敌,谁就是在颠覆大明江山社稷,奏疏如同雪一样飘进了通和宫内!

总不能什么都查吧,万一查出点什么呢!

海瑞次日进宫,面奏陛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请陛下收回了成命,将张居正自爆的奏疏送回了文渊阁,张居正是大明第一位提出振武的内阁首辅,而且他用自己,为军兵的后顾之忧,保驾护航。

相比较朝鲜,搞一群郎,踩着打仗军兵的脸耀武扬威,大明就好太多太多了,现在的大明,配得上他强悍的战力。

至于军后生们父亲有没有什么问题,便没人去讨论了,都是无可奈何、都是权宜之计。

王问卿、吴岳秀的《风流韵事》很快就成了京师最大的热点,所有人都在讨论着王问卿的手段,这风流韵事上记录的这些言官,当真是颜面扫地,平日里自诩清流,结果腚下面一堆的烂事。

最关键的是,这不是王谦在诬告,诬告是要反坐的,《风流韵事》上面有二十名言官,这些言官能言善辩,要是被污蔑的,王谦早就被弹劾了。

塘沽仓那边一切良好,并没有人试探,皇帝在这方面有点料敌从宽了,贱儒们又不傻,围绕着科举进士额员跟陛下斗一斗,那是规则之内的斗法,属于内部矛盾的内部斗争,不稀奇。

可真的破坏军用,九族之间的羁绊,还是要慎重考虑的。

“要一动不动两刻钟吗?”朱翊钧罕见的换上了十二章的衮服,看着皇叔朱载堉问道。

朱载堉摆动着他的法器,左看看右看看说道:“是的,只需要两刻钟,相比较之前四个时辰才能潜影,新的办法,只需要两刻钟就可以了。皇后千岁,其实可以淡一点妆容,陛下以为呢?”

朱载堉修炼了摄魂术,虽然还没有大成,但已经足够用了,他手中一尺见方的摄影机,就是他的法器。

摄魂术是那些老学究对摄影术的批评,朱载堉已经找到了清洗碘化银的溶液,就是最普通的食盐,浓热食盐水可以清洗掉未曾潜影的碘化银。

朱载堉要给皇帝和皇后拍一张合照,王夭灼和朱翊钧都是朱载堉的晚辈,朱载堉看着他们长大。

王夭灼显然很重视这次的画像,妆容有点浓艳了。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娘子,这妆容好看的很,就是这银版显影法,是黑白的,浓妆显影不好,是摄影机的问题。”朱翊钧笑着对王夭灼说道:“天生丽质,不必刻意妆容,亦能艳压群芳。”

“臣之错。”朱载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法器,整个世界就这么一台,他亲手做的,但总不能是陛下说错了,所以是他朱载堉的错,他不够努力。

“真的吗?”王夭灼看了看那镜头的方向,有些不确信的说道。

朱翊钧十分肯定的说道:“在咱心里,娘子是最美的。”

王夭灼才二十三岁,远不到人老珠黄的地步,浓妆,反而有些刻意,但朱翊钧看了风流韵事集,多少也学了点油嘴滑舌。

拍摄进行了半个时辰,朱翊钧拉着王夭灼的手,拍摄了第一幅人物像,朱翊钧的手里拿着一本《矛盾说》,王夭灼手里拿着一本《算学全集》。

拍摄结束后,朱载堉带走了整个暗室,他需要在暗室内,完成了修饰,修饰是必然的,整个拍摄两刻钟,陛下肯定要眨眼,也要有些轻微的动作,部分地方需要手动修饰,修饰到完美的程度,才是定影,水洗晾干后,进行了装裱,将其密封在了黄梨木的相框之中。

第二天,朱载堉才确定影片达到了自己的效果,将画像呈送到了御前。

“啧啧,分毫毕现。”朱翊钧站在这相片之前,分子级像素之下,当真是栩栩如生,当然手工的美颜,不影响整体效果。

技术进步,仍然在影响着大明的方方面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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