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明要做什么?!
额勒登保来到阵前,趴在战壕上看着数百步外被反手绑在木桩子上的那些被俘虏的八旗兵。
“督帅,都是拍到忠勇营为将的八旗子弟,杨遇春此贼太可恨了!!”
他一旁的戈什哈用力一拍沙包,狠狠的说道。
额勒登保太阳穴噗噗直跳。
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对面的明军要做什么了。
可恨啊!
.......
“那是....八旗?”
“是八旗!”
“前些日子我还在赣州大营见过他们呢!”
“嘿,都被抓了,有好几百吧?”
绿营兵丁们伸长着脖子向前探看。
有些人的脸上还不自觉的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而那些八旗子弟们的脸色就非常难看了。
“都是咱们八旗啊?”
“明贼要做什么?”
就在大家伙还在议论的时候。
前面的明军的军阵前沿,一条横幅展开。
白底黑字。
众人看的非常清晰。
【以鞑虏之血,祭汉家血仇!】
???
横幅一出。
一群八旗子弟一脸懵逼。
“鞑虏,谁是鞑虏?”
“就是咱们吧,这群一钱汉就叫我们鞑虏。”
“欸?咱们怎么成鞑虏了?”
“不是,他们报什么仇啊?”
“嗨...还能是什么仇,当年祖宗们入关的时候杀人杀得狠了呗。”
“这都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你说祖宗们也真的是,少杀一点不可以吗?现在倒好,人家来寻仇了。”
一群京片子说道起来,叽叽喳喳的,停都停不下来。
砰砰砰!
突然间一拍枪响。
顿时让议论声全部刚停了下来。
前方。
一排排明军士兵提着五花大绑的八旗俘虏。
以为二十人为一排,抢就抵在后脑勺上。
砰!
子弹贯脑而过。
带出红白相间的黏液。
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八旗兵噗通一声就向前扑倒在地。
随后就有人把尸体拉到了军阵前方,堆垒起来。
一阵阵的枪声在军阵之间回荡。
看到这一幕的八旗子弟,一群京片子也贫嘴不起来了,一个个双股发颤,面色苍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额勒登保双目通红,急促的呼吸仿佛咆哮的野兽。
“啊啊啊啊啊!逆明!该死!!!”
额勒登保抓着战壕的沙包,浑身发抖。
不远处的李仕达和梁傅面面相觑。
各自的眼眸之中带着惊骇之色。
一百多年了。
像是这样俘虏几百八旗兵,然后在军阵面前斩杀的...还是头一遭!
要变天了....
两人看着前方越堆越高的尸堆,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要说最震撼的。
那还是底层的绿营兵。
在他们眼里高高在上的八旗大爷。
现在像是猪狗一样被人宰杀。
那八旗在他们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王过房握着拳头,咬着牙。
心里恶狠狠地道。
杀得好!
杀他吗的!
不知不觉之中。
随着一个个人头落地。
八旗天兵们的恐怖形象。
在绿营兵丁的心中崩塌了。
就在大家看了一场杀人表演秀之后。
前面明军搬出了一个大喇叭。
然后就有人分别用赣州话、湖南话喊起来了。
“绿营的汉人兄弟们,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八旗兵早就成废物点心了,明王大军宰杀起来就像杀猪屠狗!”
“汉人兄弟们还等什么,快快投靠大明,普通兵丁过来立刻就给五块明元,留在明军当兵还有至少四十亩水田!”
“要是能带着几个八旗兵的人头,那更是重重有赏!”
“明王是我们汉家的天子,他说话肯定是算话的!大家何必在鞑子那边当牛做马!”
额勒登保听了都目瞪口呆。
这他妈的是在打仗还是两拨人拉人头啊。
还能这样玩?
懵逼之后。
额勒登保马上反应过来。
“发炮!发炮!不能让他们再说了!”
额勒登保大呼小叫着,命令手下开炮。
炮声隆隆之下,明军喊话的声音终于被掩盖下来。
但是....
一颗种子已在这些绿营兵的心里种了下来。
.......
这闹剧一样的表演持续了一个上午。
下午的时候绿营兵们又在八旗军官的驱赶下去挖战壕了。
“嘿,八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被人整百整百的杀...”
“嘘声,嘘声,他们来了。”
额勒登保带着几名戈什哈走过的时候,绿营兵丁急忙装作是认真干活的模样。
额勒登保脸色很是难看。
他猜都能猜得出这些绿营汉兵在议论什么。
明军在清军阵前上演了这一出“枪毙八旗”的戏码。
目的就是要破除绿营兵对八旗的恐惧。
如果八旗压不住绿营了。
会发生什么后果。
额勒登保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
“逆明此计,太过于毒辣了!”
额勒登保拉着脸,脸色阴沉得都要挤出水来。
.......
夜晚。
月明星稀。
冷风嗖嗖。
王过房趴在战壕上抱着铁锹,眼珠子转了转,发现周围没有八旗武官之后,将身边的一人轻轻的摇醒。
“吴老二,吴老二!!”
吴老二睁开眼睛,见是同乡王过房,不由得一惊,压低声音说道:“你不要命了,夜晚喧哗,被发现可是杀头的!”
“杀头?再在这里干不杀头都没命了!”
王过房狠狠的说道。
“你看看你脸上的伤,这群八旗鞑子是真不把我们当人,现在要压着我们挖战壕,日后就是要我们当炮灰去消耗明军的子弹了!”
王过房指着吴老二脸上长长的伤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