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乾隆能够牢牢控制清帝国六十余年,并且能够在他在位上的时候灭绝准格尔部,结束了清、准之间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战争。
他的手腕定然是不差的。
至少和他的孙子道光这样的榆木脑袋比起来。
乾隆在位上的时候虽然实行了极为严酷的文字狱和思想钳制。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
还不至于把自己忽悠瘸了。
所以,他建包衣军,制造火枪火炮。
都是为了对付在南方的新大明而进行的变革。
现在为了对付明军的开花弹,他甚至都想到了用沙包车这样的偏门办法。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
一辆辆沙包车趴窝,那些更在后面的南方绿营兵以及在后面监督的陕甘绿营兵就暴露在了明军的火力之下了。
不过他们也聪明,一个个的趴在沙包墙下,抱着脑袋躲避炮击。
好一会儿之后,确定头顶上没有炮弹砸下来,才爬了起来。
......
“南蛮子,看啥呢,给我冲!”
陕甘口音的怒斥声响起。
陈化成收回了看向身后的目光,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他是福建同安县人。
袭福建绿营把总。
但由于同安县已属大明。
他这个福建人已经不受信任,如今和许多来自广东、广西、江西、湖南等地的绿营兵一样。
手中的火枪之类的武器都被收走了。
只塞了一根木头长枪,成为顶在最前面推沙包车的炮灰。
现在沙包车被毁了。
他们还要举着木头枪排成一个横阵,上去冲阵。
属于完完全全的炮灰兵了。
陈化成握着木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肚子已经饿的肚皮贴后背了。
再加上推动这沉重的沙包车的消耗。
现在走起路来已经是深一脚浅一脚。
摇摇晃晃的和身边同病相怜的南方绿营兵互相依靠着,绕过挡在前面的沙包车。
小心翼翼的避过躺在地上的尸体和碎肉。
咬着牙的向前走。
“化成兄弟,咱们这是要被当成是消耗明军炮弹的炮灰了...”
在陈化成身边说着的是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一个年轻人,长得黑壮黑壮的,但是现在走起路来也是大口喘气。
黑状年轻人名叫陈连升,湖北人。
他的家乡倒是没有成为大明的土地,不过...却是被白莲教匪席卷了一番,也不知道家乡的父母家人有没有被卷走。
这乱世之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无时无刻都在上演。
“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碗米汤,也不知道是要被明军打死还是饿死。”
举着枪踉跄向前的陈化成低声说道,此时后面的监军已经距离他们有些远了。
“他妈的,陕甘绿营,还有包衣军的人,今天早上吃的是白米饭。”陈连升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我现在没啥指望了,就想要吃一口饱饭。”
陈化成闻言不由得悲从心来。
他安仁陈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他父叔在时,都是在福建绿营当差的。
他虽然未来注定也要成为一名绿营兵官。
但是从小也没有短过吃食,还上过私塾,念过圣贤书,也读过许多兵书,若是不出意外,他这一代是有机会在绿营体系里面更上一层楼的。
然而这一切现在都成了水月镜花。
父叔相继去世,十七岁的陈化成被迫顶替父亲的位置,被征调去了广东前线。
然后就一路败退下来。
如今安仁县已是明朝的地盘。
再加上此前不断发生的南方绿营兵叛逃的零星事件。
他这样的绿营兵也就不再受到信任,成为了战阵上的消耗品...
要不就是被饿死,要不就是被打死。
反正就是要一死啊。
“化成兄弟,哥哥可不想死!”陈连升低着头说道。
陈化成摇摇头。
“谁会想死呢?连升阿哥,咱们现在就是做炮灰的命了。”
“去他娘的命!”
“趴下!炮弹来了!!”
炮弹划过参长空的呼啸瞬间让两人猛然向前扑倒在地。
密集的炮声响起。
但是却不是朝着他们砸了过来,目标是他们身后的那些臼炮车!
“机会来了!化成兄弟,冲!”
陈连升猛然一拍陈化成,丢掉手中的长枪猛然站了起来向前冲去。
嗖嗖嗖!
有子弹从他头皮上蹭过。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投降!投降了!!”
陈连升大呼小叫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口气跑出了两三百步,等陈化成抬头看去的时候。
对方已经冲进了明军的战壕里面了。
“这下应该能吃一顿饱饭了吧?”
陈化成想道。
就在此时。
前方想起了一阵阵的鼓声。
踏!踏!踏!
陈化成抬头看去,只见到一排排明军士兵扛着火枪,踏着整齐的脚步跃出了战壕。
“起来!起来!”
“为大清尽忠的时候到了!!”
“斩一人赏银五两,官升一级!”
尽忠?
这个大清,我为什么要尽忠呢?
从地上爬起来的陈化成心里有些羡慕胆子大的陈连升。
这个湖北佬胆子就是大啊。
可惜了...
如果当初一起跑过去的话,现在也吃上饭了吧?
.........
“这是要用炮灰消耗我们的炮弹!”
杨遇春一眼就看出对面清军的用意,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复杂和庆幸。
对面这些当炮灰的绿营兵,曾经也算得上是他的同僚了。
如今却被毫不犹豫的抛弃。
让杨遇春也有一种物伤同类的悲凉。
“迫击炮一连轰击对方的臼炮车,第一火枪兵营、第二掷弹兵营、直属猎兵连出列!其余人退守阵地、轻榴炮二连把炮推到跑位,等清鞑的骑兵上来再轰!”
杨遇春拿着望远镜靠在胸墙上,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一个步兵营出列,排列成三个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