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众人出口气,他又拿出来五件玉牌,一字排开,放到玉牌上,与之一碰,隐隐余色如细花,清韵声声,如同天籁。
这些玉牌摆放在一起,清光照下,八面来风,血气氤氲之间,如蛟龙出游,自然而然引来水光,粼粼而动,一片空明。
只论气势之盛,甚至压过其他四名掌旗使放到玉盘里的所有玉牌。
“这些玉牌,”
即使一直面上带笑的方夫人看着这一幕,俏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僵。
玉牌确实都是玉牌,但周青拿出来的玉牌,特别后面的五个,每一个都弥漫着匪夷所思的血气,几乎一个能顶得上两个。
很显然,这五个玉牌所代表的“变异”水妖和其他“变异”水妖比,所融合的老妖精血多,实力也强。
苏副掌院眯着眼睛,好好看了一会,吩咐似乎被眼前一幕震惊地如同木头人一样的道童,道:“好好记下来,不要出差错。”
“是,是。”
道童一听,像从梦中惊醒,他拿起玉册,认真记录。只是在写的时候,他目光时不时从周青面上掠过,难掩惊讶。
等道童们记录好了,走完程序,依次退下,坐在高台上的苏副掌院看向下方,继续道:“门中的认定是门中的,你们这次行动出色,我们院中也()
会有嘉奖。”
比起功德院认定的功德一说,斗雷院对自己人的嘉奖更快,而且非常大方。
苏副掌院又说了一会,才一摆拂尘,让众人离开,道:“在外面也累了,这一段时间不会给你们主动派任务,好好休息吧。”
“是。”
五位掌旗使齐齐答应一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各自回转自己的府邸。
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有玉几上的铜色宝器上,折射着从外面照进来的光,余色勾勒,上下飞溅,好像昨夜宿雨,打在芭蕉叶上,有一种新音青嫩。
方夫人目光涌动,似乎能够透过空间,看到远去的周青的背影,开口道:“我们这一位新晋的掌旗使不愧是世家年轻一辈第一人,上任第一次接院中任务就完成的极惊艳。”
她确实是有感而发,忆往昔,她当年新上任斗雷院之初,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做了不少事,才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而周青,只此一役,就能让斗雷院上下都能看到他的能力,不敢小觑他。
南川大泽一行,别的不讲,对周青在斗雷院的提升有极大的帮助。
“不过,”说到这,方夫人语气一转,好听的声音中有着赞叹,道:“这也是周青自己有本事,换个其他人,即使是我,在大泽的行动上,也不能做的比他更完美了。”
以她元婴真人的实力和境界,自不惧什么“变异”水妖,即使杀戮了不少世家子弟的所谓凶妖,也不会被她看在眼里。但周青能够在大泽之中,短时间内精准寻到“变异”水妖的本事,就令她望尘莫及了。
“周青。”
苏副掌院目光动了动,这周青不但有能力,而且运气也好,对方洛川周氏嫡系子弟的背景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世家对斗雷院在南川大泽行动的抵触,不然的话,宗门和斗雷院想向南川大泽派人参加行动不会如此顺利。
而周青也抓住了这一次难得的机会,战绩极其耀眼夺目,正好乘风而起,扶摇千里。
“就这样吧。”
苏副掌院垂下眼睑,顶门之上,罡云一动,如大日初升,和天光辉映,明色上下激射,斑斓一片,周围响起隐隐约约的妙音玉声。
斗雷院能够从南川大泽中分润一手,已是意外之喜,至于具体谁人受益,他并不太在意。
反正像斗雷院这样的门中机构,看重的是大局,是长远,立得住就行。
孔广海这一位掌旗使回到自己的府邸,在临窗的木榻上坐下,他只觉得一阵气闷,挥手让侍女打开小窗,让外面的天光照进来。
此时此刻,天光正好,打在窗台上,如雪后晴山的亮色,不染半点的阴翳,但孔广海看着这光,面色上有一种阴沉,浓到化不开。
身为斗雷院掌旗使中除周青外资历最浅的,他对这一次南川大泽之行本来寄予厚望的。希望凭此行动的战绩,彻底摘掉斗雷院掌旗使的“半新”帽子,一举奠定自己和其他三位掌旗使一样的地位,可最后事与愿违。
斗雷院在大泽的行动确实有掌旗使出彩了,可并不是自己,而是周青。
更可气的是,周青很大可能凭借在南川大泽的功绩于斗雷院中扶摇直上,在掌旗使的影响力中后发制人,超过他。
虽然孔广海也知道,这事儿各凭本事,怨不得旁人,但他还是觉得有一股郁郁之气积累在体内,化不开。
在此时,他腰间的掌旗使的小印上突然冒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然后紫青之气冒了出来,勾勒文字,细小如蚁,但五光十色,宝气纵横。甫一出现,立刻有妙音,钟鼓之声,不绝如缕。
孔广海一看,马上反应过来,这是院中的“赏功”到了,下来地真()
够快速的!
再一看,院中手笔不小,比起所做的事情来说,奖励比想象的丰厚。
孔广海看着所谓的“厚赏”,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自己这样在南川大泽中平平无奇的掌旗使都能得到这样的“厚赏”,那几乎一枝独秀光彩耀眼到碾压所有的周青,得到的“厚赏”又该何等惊人?
孔广海越想越郁闷,他看着外面越来越亮的天光,都有一种阴影,不断扭曲变形。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仆役进来禀告,道:“老爷,余上真登门拜访。”
“余震。”
孔广海想到对方的背景,目光转了转,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浮躁,平静下来,对进来的仆役,道:“你去把客人迎到客厅,我换一身衣服,过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