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突然摇身一变,没了一丝一毫的悲伤之色,直接化身为白龙神的代言人呢?
冬暝眉头紧皱:“这么说起来,的确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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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云九重的说辞,白龙观虽然还叫白龙观,但实际上已经是三皇派的清修之地。”
“那么,云晴双应该也是三皇派的弟子才对。”
“如此一来,白龙神为何会找到一个严格意义上,鸠占鹊巢的教派的后人呢?”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一道呻吟声传来。
冬暝转身看去,却是黄粱枕上的宋云志,也终于醒了过来。
似乎是因为喝酒太多,宋云志捂着自己的头,半梦半醒地坐了起来。
“我这是……”宋云志恍惚地看着四周:“你们是……谁?”
说着,宋云志忽然一愣,看着冬暝,喃喃道: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冬暝笑了笑:
“宋兄,我们是在梦中相识。”
宋云志挠了挠头,仿佛是在回想。
突然间,他似乎是记起了梦境中的一切,瞪大了双眼:
“你是……冬暝兄弟?”
“刚才那不是梦?”
冬暝摇摇头,便将自己的身份,还有黄粱枕的效果,以及自己的来意告知了他。
宋云志听完之后,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
“其实……那些守门的衙役说的也没错。”
“这个节骨眼上,松阳县就像是完全独立的一个世界一样。”
“的确……是不需要我了。”
冬暝眉心一皱:“宋兄乃是一个好官,何必这么妄自菲薄?”
宋云志无奈叹了口气:“好官又如何,贪官又如何?”
“到头来,不管是地震的伤残问题,还是疫症带来的死伤问题,甚至于在疫症结束之后,整个松阳县的重建,百姓们已经不愿意听从我的话了。”
“他们更愿意去询问白龙真道,去询问云晴双。”
“你们既然是从外面偶然间进来的,应该也能看出来。”
“如今的松阳县,繁华程度,远远不是一般的县城可以比拟。”
“而做到这一切,坦白说,真的没有我半点功劳。”
说着,宋云志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符合这个年岁的暮气。
“就连我这个县令的位置,也是云晴双和老百姓说,说我劳苦功高,众人不应该嫌弃,他们才听从了下来。”
一脸狼狈的宋云志,看着冬暝和陈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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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这里的百姓而言,县令早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
“他们现在满脑子就是赞美圣谕。”
“就连应该缴纳的税收,也是自发的给了白龙真道。”
“所以,你将孩子给我,以我现在的能力,我还真的找不到他的爹娘。”
“且不说,孩子的爹娘肯定是去白龙真道那里寻求帮助。”
“其次,我现在就算有心想要帮忙,手下也不听我的了。”
“呵呵,你们说,我这个县令的意义,在哪里?”
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迎面走来的,竟然是长春童子。
而在长春童子身边,还有两男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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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几位果然在这里。”长春童子露出一丝嬉笑之色:
“府邸的衙役跟我们说,冬暝郎君,在城外找到了两个走丢的孩子。”
“他们,也最近丢了孩子的,所以我带他们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四人就迫不及待的走了上来。
在看到孩子的面孔时,四人顿时喜极而泣。
“不错,这是我们的孩子!”
“多谢郎君!多谢神使!”
冬暝见状,心中一叹,但孩子的失主既然已经上门了,自己不可能没有不给的道理。
长春神使旋即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三位了,告辞。”
白龙真道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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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暝下意识看了宋云志一眼,却见后者苦笑着连连摇头:
“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
说着,宋云志拿起了桌上的酒壶,眉宇中带着无比颓然的丧气之感:
“这个松阳县,已经不需要我喽……”
冬暝快步上前,一把将宋云志的酒壶给夺了过来:
“好了!宋兄,你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醉死了!”
宋云志嗤笑一声,说道:“醉死了又如何?”
冬暝深吸口气说道:“梦境里,我和宋兄说,我是长安镇魂司的人,这一点不是谎言。”
“此番,我是奉了陛下的圣旨,必须要解决此地永夜之事。”
“而且,就目前的现状来看,永夜之事的背后,牵扯的问题可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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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这偌大的白龙真道,也并非就完全是一个良善的宗教。”
说着,冬暝将酒壶重重放在了茶几上,死死盯着宋云志:
“如果你的心里,还有但凡一点点,想要为百姓谋福利的心意,不妨……就听我说说?”
宋云志有些迷茫地看着冬暝,又看了看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陈篁,旋即沉默下来。
这一刻,他的双手不断的摩挲着,看上去十分纠结。
冬暝看在眼里,明白百姓之前的行为,是着实的让宋云志有些心灰意冷。
然而:
“宋兄,你年纪轻轻,已经做了一方县令!还是在松阳县这样的富庶之地!”
“难道……你寒窗苦读,满心抱负,就因为这一次的跟头,就要彻底的自我放逐,自我堕落?”
“你想做一个清官,一个父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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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父母官都不能受半点委屈,那算什么?”
“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罢了!”
宋云志浑身一颤,浑浊的眼中,隐隐的多了一抹神光。
终于,他凝视着冬暝若久之后,幽幽开口道:
“那便……请两位入座,详说!”